郑东阳直接喊冤,又说会抽调人手帮我去找。我挂断了电话,手指尖都在发抖,理智告诉我既然张晨放弃抵抗,同那些人离开了,至少生命安全不会出太大问题,但我根本赌不起。张晨消失了两个小时,又重新出现在了陵园的后门口,一辆车将他的人连同轮椅一起扔了下来,他摔倒在地上,拨通了我的手机号码,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抱歉,刚刚去处理点事。”“你他妈的在哪儿呢,啊?”“……我在后门这边,和平哥。”“等着,别挂电话。”我将手机塞到上衣口袋里,奔着后门的方向跑了起来,皮鞋初始能察觉出重量,很快就顾不得了,我踹开了虚掩着的门,几乎是立刻看到了张晨,他半坐在地上,甚至冲我挥了挥手,轮椅翻在他身边,比他要狼狈多了。我这时才察觉出疲累,汗水顺着脸颊流淌,胸口也隐隐发疼,我喘着粗气,走到了他的身边,伸出手,他也抬起手,我们十指相握,我终于抓到了他,他也终于抓到了我。我实在没什么力气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张晨拉了拉我的手,说:“坐下来歇歇。”我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话,竟然就这么席地而坐了,他的头枕在我的肩膀上,手指紧紧地扣着我的,说:“抱歉,叫你担心了。”“你刚刚去哪儿了,谁把你带走了?”“老太太留下的人,他们带我走,说老太太给我留下了一些东西。”“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一声?”“他们不让我打啊,还把我的手机拿走了,再说,他们说只要十几分钟就好,谁知道直接开车把我带走了。”“他们想让你做什么?”“你怎么不问他们给我了什么?”“谈得开心会把你直接摔在门口?”“也没办法,谁让你立刻通过各方面施压了,他们是想找我谈谈,又不是真的想绑架我。”“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才不是你的不是,我只是很惊讶,你竟然会那么在意我……”“在你的心中,我是那么冷漠的人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掳走,无动于衷?”“好吧,我的错。”张晨不跟我争辩了,他的脸上带着忍不住的笑,又偷亲了一下我的脸颊,而他亲过的部分,一下子就红了。我控制不住本能的反应,加上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就干脆站了起来,把人公主抱起,他的头枕在我的胸口,特别乖,又特别调皮地拿头发去擦我的喉结。他还是很沉,我也没抱着他走了多久路,就看见了下属。下属找来了新的轮椅,我把张晨放到了轮椅上,才反应过来刚刚可以把轮椅挪正,推着他走——但刚刚脑子里竟然完全没有这个选项,或许是鬼迷心窍。我向各方说明了人回来的情况,又叮嘱底下人送上谢礼,直接带着张晨回了公司,助理安排了人给张晨做体检,他除了膝盖磕青了一点什么毛病都没有。我没问他这两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他倒是主动说了说。“我一直特别不理解一件事,就是老太太那时候为什么救我。”“母子天性,有什么不理解的?”“她利用我的时候,可看不出什么母子天性来。”“现在你知道了?”“知道了,原来我那个弟弟,跟我不同父,也不同母。”他漫不经心地扔了个炸弹给我。“……怎么回事?”“老太太怀孕了,生产的时候遇到了意外,难产,孩子出生就是畸形,活了几天就断了气。那个男人就把外面女人的孩子抱了回来,瞒住了她。”“这么多年相处着,没有血缘,也有亲情。”“她撞见了那个男人和她儿子和儿子的生母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这可真是……”“老太太这些年替那男人背了不少锅,做了不少事,谁能想到,她也只是他的一个棋子,”张晨用叉子叉了一个草莓,不吃,就盯着它看,“她倒是有脑子,没有当场冲过去,后来知道他们要杀我,就过来救我了。”“节哀顺变。”我想了想,到底补上了这一句。“你说她多可怜啊,又多可笑啊,一辈子就这么毁了。”这话我没办法接,就只能默不作声,张晨终于把这口草莓吃进了嘴里。“搞了半天,原来是我那个好弟弟想弄死我。”“嗯?”“我那个好弟弟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撺掇着那波人想弄死我。”“我能帮你做些什么?”“老太太留下些人,叫他们狗咬狗。”“……”这答案还真是出人意料,“所以他们找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