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了一把脸,极力将欲念从大脑中剔除,我说:“别闹了,我饿了。”我拿了浴巾围上了下体,推开了浴室门,门外微凉的空气侵入鼻梁,让脑子稍微清醒了些。欲—望放纵一次,就会到我没说话,放下筷子拿了自己的手机,准备叫网监处处理信息流,张晨却嗤笑了一声:“这时候你倒信我了?”“没发?”我的手指已经敲下了前几位数字,听他这么说倒是松了口气。“没发,我没那么蠢。”“谢谢。”我放下了手机,重新捡起了筷子,张晨轻声地骂了句脏话,我权当没听见了。吃完了饭,我在斟酌继续去工作,还是直接去休息,张晨踢了一下茶几,问我:“跟我出去逛一圈。”“去哪儿?”我这么说着,脑子已经在想要穿什么衣服出去了。“民政局,领证儿去。”张晨抬起头盯着我,面上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今天是周六,民政局不上班。”我也一本正经地回他,还挺想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的。张晨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他的视线与我持平:“你可以用一下特权,今天我们就能拿到证,除非你不愿意。”“这算是滥用职权,”我不怎么激动,事实上,我在以为他在同我开玩笑,“知法犯法,会坐牢的。”“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开玩笑。”张晨说了这句话,我心里就咯噔一下,感觉有些不可置信。“我没开玩笑,我想跟你领证,就今晚。”小孩子过家家的时候,一句话就能决定谁和谁结婚了,组建了一个家庭了。少年少女谈恋爱的时候,总喜欢把未来我娶你啊,当成甜蜜的情话。张晨三十多了,他现在跟我说,叫我滥用职权,今晚就跟他去民政局领证去。那一瞬间我以为他疯了,又很快地反应过来,他从来就没正常过。我想了想,回他:“周一吧,你再想两天。”“陈和平,我一直挺想娶你的,”张晨说这句话跟喝白开水一样自然,“现在没人能阻拦我了,我就想和你领证,不好么?”我有设想过和陈和平组建一个家庭,不过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儿了,不过终止于我在申城撞见那一幕,我的冲动和对爱情的幻想,消失得太快,好像从来都未曾浮现。倒是很清楚地记得,那年他去海南抓我,飞机上给我套上的订婚戒指,和那一句“我不能娶你”。人总是变得很快,有些原本无法做出的承诺、付出的东西,渐渐变得可以承诺、能够付出,可再也没有当时的渴望与期待了。“不好,领证后,组织上会进行伴侣的身份背景调查,你名下的资产太多,我娶了你,很难再向上爬。”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用这个理由来回应他,或许这个理由最冰冷,也最现实。我以为张晨会生气地掀翻桌子,同我大吵一架,但他面色如常,甚至体贴地给了我一个台阶:“我知道的,所以也就是随口一说。”他这么说了,我却感觉方才他的提议,竟是带了几分真心的。张晨大概也许可能是真的想和我领证,冲动地试图组建一个家庭,但这份冲动来得太晚了些。我没有跟他一起回房间,而是在客厅里打开了投影电视,没看进去什么内容,只是单纯地发着呆。烟灰缸里戳了三个烟头,我拨通了市民政局一把手的电话,身体靠在了沙发里,揉了揉眉心。我说:“老吴,没睡呢吧,有个事,想拜托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