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骨子里,曾经的我是反对这句话的,我对张晨,一直抱有一种保护的心态。而如今,我与张晨彻底分崩离析,我骤然想起了这句话,才终于实验成功。点开文件夹的时候,我的手一直在抖,我在害怕,尽管我不想承认。我不希望里面的证据与张晨有关,但往往事与愿违。我翻阅了两个多小时,只确定了一件事,汉东局势背后的保护伞,是张晨的母亲,这是一份足以毁了张晨全家的证据。我不确定这些证据的真伪,我宁愿相信它是假的,甚至后悔猜中了密码,打开了这个u盘。我的大脑疼得厉害,手一直在抖,本能地抗拒着。但我还是将里面所有的文件拷贝备份了多次,又将u盘拔了出来,我拿着它,缓慢而艰难地走出了办公室。下属问我要不要叫车,我婉言谢绝了,我下了楼戴上了黑色的平光眼镜,挥手招了一个出租车,上了车。“去哪儿?”司机问我。“永安门内东街甲2号。”我回了一句。司机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但还是认得路的。我下了车,开始走向上的台阶,走了数十步,身形一个趔趄,直接向前载,却没有摔倒在地上,而是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我抬起头,看见一张并不陌生的脸:“郑东阳。”郑东阳双手扶住了我,眉间已然蹙起,他确定我已经站稳了,才松开手:“怎么走得这么急,来这里干什么,述职?”“我……我解开了那个粉红色的u盘了,”我喘了一口气,看眼前的郑东阳格外亲切,“里面有些要紧的东西,就亲自来送一趟。”郑东阳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悦或者激动的情绪,相反沉下了脸:“我记得之前与你有过约定,一旦解开了其中的秘密,你先与我联系。”“这事儿太大了,按照程序去走,交给上级比较合适。”我的确想过将这件事交给郑东阳处理,但郑强已经走了,我不想把他的儿子也拖下水。“交给上级?”郑东阳语调平平,纵使有眼镜遮掩,眼中依旧是浓郁的嘲讽,“恐怕出不了什么结果,证据也会彻底清空。”“无论结果如何,总要试一试。”我不想同他多谈,直接想绕过他接着走楼梯。他直接伸长胳膊拦住了我的路:“先去我办公室,我们看看具体是什么东西,商量之后再说。”“郑东阳,”我略略提高了声调,顶着他的视线,“即使你是郑强的儿子,也没权限插手这件事。”“哟,陈和平,升官之后能耐了啊?”他盯着我看了三秒钟,放下了手臂,正了正领口:“去吧,我不拦着你,要作死,你亲自去。”我越过了他,小跑着上了楼梯,进门口过了一道安检,又登了记,过了必要的程序终于将u盘提交了上去。接待的人员很是亲切,但比我高两个级别,他仔细核查了内里的证据,叫我回去等待消息。别看我在市里已经能独当一面,在这种机关里,也丝毫说不上话,我上交了证据,说明了一切我能说明的,转身离开了这幢大楼。打了个出租车回了市里,刚进门就得知头叫我们开会,于是又开始接着忙碌工作。下班前布置好了明天的工作,下属问我明天是不是要休假,我说可能休假,也可能不休假,下属显然没听明白我什么意思,我也不想解释了。下班的时候,门口不是司机,而是另外眼生的一个年轻人,他向我出示了证件,我就特配合地进了他的车。搞纪检的人,被上一层搞纪检的人带走调查了,这事一听就特别适合新闻报道,所以怎么低调就怎么来,我猜如果事件不是特别严重,我接受调查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太长,快的话一个晚上,慢的话明天晚上也差不多。我心里不怎么忐忑的,也知道组织程序,并没有和看管的年轻人或者司机聊天,但车子走了一会儿,我就察觉出不对来了。“这方向好像不是走专门的小黑屋啊。”我试探性笑着地问了一句。“我们给您准备了专门的小黑屋。”我右边的年轻人冲我恶意地笑了一下。我刚扣下手表的紧急按钮,后脖子一疼,就直接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暗,我的眼睛被蒙住了——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如果劫匪让我看到他们的脸,那打得就是杀人灭口的主意,不让我看到他们的脸,反而有回旋的余地。我的手腕绑在了身后,脚绑在了座椅上,绳子足够粗,绑得也足够专业,手腕比照日常要轻一些,我应急的手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