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毅洺暗恨自己无能,挥刀的手越发狠厉,奈何软肋在淮王手里,淮王将刀往唐芙脖子上一架,他这边的人马不得不停了下来。“放开我夫人!”他沉声道。淮王冷眼看着他,眸光阴沉的如冬日寒冰。“傅侯爷,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彼此彼此,”傅毅洺看着他手中刀刃说道,“我也还是小瞧了王爷,没想到王爷都狼狈成这副模样了,竟还能将我夫人挟持出京城。”淮王握刀的手向上提了提,刀刃离唐芙的脖颈更近。“既然知道,就速速把路让开。”傅毅洺又岂会傻到真的听他的话,挡在路上道:“让我让开可以,把我夫人放下,否则你今天休想踏过这里一步!”他们一个掌握了对方的软肋,一个堵住了对方的生路,都可谓拿捏住了彼此最要命的地方,赌的不过是谁先让步而已。淮王双目微狭,手中的刀始终没有放下。“倘若我一定要带她走呢?”“休想!”傅毅洺横刀立马,半步不让。季南知道自家侯爷把夫人看的多重,怕对方看准这点逼迫他就范,在旁开口道:“王爷,此刻这里只有我们,你放了夫人,还有机会趁追兵没到逃离此地,不然等待会朝廷的兵马赶到了,就算我家侯爷想放你们走,你们怕是也走不掉了。”只有傅毅洺会在乎唐芙的生死,朝廷的那些官兵可不管这些。对他们而言抓到淮王就是大功一件,就算牺牲了武安侯夫人,得罪了武安侯府又如何?相比起平叛之功,这点小小的代价不算什么。这一句与其是说给淮王听,不如说是说给他身边那些心腹听。淮王在意唐芙,想将她带走,但对这些心腹而言,最重要的始终是淮王的安危。能保证他安全的情况下带走唐芙自然可以,他们也不会反对,但若带着唐芙反倒有危险,且只有放弃她才能获得相对的安全,他们一定会选择放弃。唐芙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低头看了看悬在自己脖颈上的刀刃,狠下心忽然往前一凑:“阿珺,不要管我!杀了他!”几乎就在她有所动作的同时,淮王的刀刃下意识往旁边避了避,生怕一不小心真的划破了她的脖子。不了解状况的人看到或许会以为他是想留着唐芙继续要挟傅毅洺才会有此举动,但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真的怕伤了唐芙,用刀抵着她脖子的动作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人质在手却既要顾忌着对方人多势众堵住了去路,又不舍得真的伤了她,这便已经落了下乘。跟在淮王身边的一人道:“王爷,事已至此,今日怕是带不走唐小姐了,不如先用她换一条出路,待他日您东山再起,再做谋算不迟。”“是啊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既然能将唐小姐带走一次,就肯定能带走她“淮王也太狠了,为了逃出京城,竟然放了这么大一场火,整整三条街都烧没了,死伤数千人。”沈世安站在街头,看着即便过了三日已经修整一番却仍旧满目疮痍的街道,皱眉叹道,那日一场大火熊熊不灭,火势迅速蔓延,沿着木制的房梁屋脊席卷而过,军巡铺的灭火器具全部调了出来也不够用。若不是后半夜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直到翌日中午才停,京城的损失只怕更大。傅毅洺沉着脸看着焦黑灰暗的街道,听着街上仍旧时不时响起的哭嚎声,半晌没有说话。沈世安知道他这两日过的不好,问道:“陛下还是不肯见你吗?”傅毅洺拦截淮王时带的虽然都是自己的人马,但这么大的动作,消息还是传到了庆隆帝的耳朵里,只不过人数方面有所隐瞒,并未让他知道全部罢了。不然一个豢养私兵的罪名扣下来,武安侯府怕是要跟淮王一样被视为反贼。可就算是这方面蒙混过关了,傅毅洺为了救下自己的夫人而放走了淮王是事实,庆隆帝如何能不生气?此等关乎国体的事情,庆隆帝就是砍了他的脑袋也不为过,直到今日都没有降罪,只是赌气不理他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若非这次围困淮王本就是傅毅洺和长公主一直在背后出谋划策,姑且能算是功过相抵,不然只怕他现在已在牢狱之中,哪还能这样站在街上和沈世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