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衣、团扇、苇席、簟子、纱帐便要备下了。
郑翠果然是手巧的,不论是大到帷帐上的虫草花鸟,还是小到绢帕上的一角小花,配色鲜亮,针脚精密,用心巧妙,颇合袁瑶的喜好。
就是青素和田苏两位嬷嬷也各得了一身衣裳,皆道郑翠是会做人的。
袁瑶见院子除了一棵葡萄便再无花草,让青素到南山寺去移些当初种下的花草来,总算得了几分绿意。
到了六月,枝叶成荫,满院花香,蝶舞蜂飞,绝好的一处避暑之地。
可田嬷嬷发现,隔壁两只常来偷食的猫,每每到一丛花草前都行径怪异得紧,不是无故发春叫唤,便就地行交尾之事。
袁瑶知道了也倍感蹊跷,照着那花的样子找来《花集》查。
这不查不知道,原来这花还是珍奇异草,叫伊兰,可长成树高,花开有奇香,香气可纾解烦闷、焦虑与恐慌,用熏蒸之法可催情,治房事无能之用。
几人一听,赶紧就将那些株花给拔了。
郑翠觉得就这般扔了怪可惜的,便偷偷留了些花晒干放在荷包里,只道又不是拿来熏蒸害人去。
到了六月中旬,有稀客上门。住对门的寡妇妯娌忽然登门求见。
袁瑶纳闷,问田嬷嬷道:“自年头送了春盘过去,后来可有交际?”
田嬷嬷回忆道:“年头的时候,老奴送春盘过去时听守园子的婆子说,她们家主子都不在。这会子过来,可是来回年头的礼了?”
袁瑶想着也只能是这层了,便让田嬷嬷请她们进来了。
说是寡妇,其实这二人年岁的都不算大,约莫二十七八,夫家姓唐。袁瑶见她们言谈皆是不俗,想来自小的教养也是不差的,便都尊称她们为唐大夫人和唐二夫人。
都是女子倒没有什么不便的,宾主客气了一番,茶过半旬这二人才道明来意。
说话的是唐大夫人,只见她面上略有难色,开腔道:“不瞒袁姑娘,小妇人夫家本世代经营绣庄,虽不及城中的挹秀楼与嫁衣坊,可也是有些口碑。可自家中逢变没了顶梁柱,便有泼皮无赖找上门来,生意便开始日落千丈。”
“可曾报官?”袁瑶问道。
唐二夫人摇摇头接话道:“衙役来了,他们便跑,衙役一走,他们又寻上门来。”
唐大夫人又道:“便有人劝我们说,两个妇道人家不便抛头露面,干脆把绣庄卖了算,没想那人却是存心等着我们卖庄子的。”
说着,唐大夫人似是有些不服,“为何妇道人家都打理不得绣庄了,只要给我们一方安宁,不敢说能打理得风生水起,但也不会败落了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