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林在周家当了十二年的管家,此时他正亲自提着灯笼引着霍榷走在前。
本以为会将自己引到内院去的袁瑶,不想周家却将她和霍榷一起带向了前院正堂的方向。
走在前的霍榷阔步,夜风带起他那雪缎阔袖滚银线回字纹的长衣下摆,隐约可见君子兰缀在边上,令他别有一番兰芝玉树般的风姿。
许是感觉到了袁瑶的视线,霍榷回头,但也只是回头一瞥,那脚下的阔步忽然不紧不慢了,让紧跟在他身后的袁瑶能恰好能跟上。
袁瑶不明,低头这才发现,原来为追赶他的脚步,衣袂微微凌乱了。
这是霍榷第二回为她放缓脚步了,可见霍榷也是细心体贴的人。
入得正堂,迎面便见一副《福禄寿三仙图》,图下花榈木翘头几案上和多数平常人家一样,都是摆放文玩插屏和一面铭文铜镜,寓意“平静”。
地下两列相对的交椅八张茶几四个。
霍榷走向主位左边首位坐下,袁瑶解下斗篷在主位右边的末位交椅上坐下。
见她的小心卑微,霍榷微微摇头叹息。
四个小丫鬟上茶,也不知怎么的那给袁瑶端茶的丫头在见到袁瑶时,从梅花托盘中端茶的手顿了下,脸上也满是诧异,随后便退出了正堂。
这丫头袁瑶看着也有些眼熟。
青玉是机灵的,寻了个由头便追那丫头去了。
霍榷呷了口茶水,眉头轻皱似是不甚满意这茶水,便放下了茶碗,“自重者人必重之。”
霍榷竟然在劝解她,袁瑶不由得讶异地抬头看他。
“在得知了你的音信,韩姑娘多方托人亦要救你出火坑。”霍榷又道。
闻言,袁瑶终于感到一丝暖流绕上了心头。霍榷所说的韩姑娘正是她的表姐——韩施巧。
平复了下心绪后,袁瑶道:“那大人就更不该将我带去韩府安置,应直接送我去庵堂,这样才不会污了表姐的名声。”
霍榷诧异袁瑶能猜到最终会将她送去韩府,也甚是欣慰袁瑶没辜负韩施巧好心。
而与此同时,周家后院的正房里,周祺嵘的父亲周广博正在怒骂儿子的瞻前不顾后,“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可是要娶南阳伯千金的人,如今却带个婊子回来,要是传到南阳伯耳里你还要不要前程了?”
周祺嵘本想辩驳几句的,可见周广博越说越气扬手便要打了,便不敢做声了。
周冯氏见丈夫要打儿子,上前挡在跟前,“老爷,此时多说其他也是于事无补的,不如想想如何应对。”
周广博一拍炕几,“应对?怕也只有乱棍将那婊子打出去,方能表明我们家的态度了。”
周冯氏道:“万万不可,榷哥儿也在外头呢。”
周广博道:“那你说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