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眼底的怒火几乎可以化为实质性的对决,芬里尔伸出手抓着桑晚的手臂想要把她从琥珀的怀里拖出来,琥珀则紧紧地箍着她的腰不肯撒手。……又开始了。桑晚被琥珀的手臂死死搂着,他褐色的手臂强健,肌线流畅,她的两只藕节似嫩白的小手搭在上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桑晚只能无奈地出声:“我饿了。”两个人这才阴沉着脸松开手,芬里尔深吸一口气,冷着脸寒声说:“先回去吧,罗纳德做好了晚饭。”——————————“领主大人,属下们半点不敢松懈,已经将红琮的党羽清理得差不多了。”几名兽人跪在地上,邀功似地开口。但这几名兽人的内心深处,终究还是害怕紫珏会迁怒和责怪他们当时这几名心腹已经认定被封印了异能,双腿瘫痪的紫珏会淹死在河里,直接放弃了战斗,被红琮招降。而紫珏在被红琮的下属追杀的时候,他们更是从来动过寻找紫珏下落的想法,几名兽人飞快地交流了一个眼神,眼底满是心虚和胆怯。然而那容貌妖媚手段却向来残暴的领主大人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几名属下知道紫珏手段的阴狠残暴,有幸逃得一劫,不敢再多言半句,轻手轻脚地退下了。紫珏双眸失神地望着虚空,从前他一定会将这几名背叛过他的下属抽筋扒皮,处以酷刑,但现在的他却觉得浑身疲倦,懒得为此大动干戈。毕竟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城主府里这些属下不过是畏惧他的异能和等阶,没一个忠心耿耿的。连自己疼爱万分的亲弟弟都筹谋着要自己死,他又何必对这些外人有丝毫情绪的在意。又是入夜,晚风吹动窗外墙生的枝藤,叶片簌簌生响,房间里没有开灯,紫珏的狐尖垂下,他抱着自己蓬松的尾巴蜷缩在床角,妄图可以汲取一点暖意,与寂寥的沉沉黑夜沦为一体。他好像拥有一切,其实手心里什么都没有握住,甚至连想要一只幼崽的陪伴都被无情地拒绝。或许是受了风寒的缘故,双腿的肌肉又开始痉挛起来,钻心的疼痛遍布下肢,烈火焚烤和万虫啃噬的痛痒如同蚀骨之蛆般趋附而来。紫珏口中溢出难耐的低吟,自残般地用尖利的爪子挠伤双腿的肌肤,鲜血淋漓,他却浑然不觉可怖,只是四肢瘫软地倒在床上,任丝绸般的长发遮盖住眼睛。他的思绪纷杂,往日里的那些旧事纷纷拂过心底,爱恨匆匆,无数回忆光影交织,扭曲的画面和声音交织着一闪而逝。最后回忆却定格在狭小的土洞中,小小一只的幼崽捧着面包递给他的场景。紫珏心头泛起暖意,随后是漫长的刺痛。那两只杂猫杂狗真的能照顾好娇弱的幼崽吗?紫珏的脑子变得浑浑噩噩的,一个念头却迷糊地升起。有侍人听到声音推开门,紫珏双腿遍布血痕的模样忍不住让他倒吸一口冷气:“领主大人,属下这就去给您请医师。”“……医师?”紫珏口中喃喃重复道,黛紫眸色摇曳,他缓缓抬头望向窗外,眼底荡开清碎的月光。是的,他需要医师。————————罗纳德摸着吃得抱抱的肚子,推开芬里尔家的大门,摇着狗尾巴跟在阿蜜莉雅的身后回家,阿蜜莉雅却顿住了步伐,罗纳德一时不慎撞在了她的身后,阿蜜莉雅却反常地没有骂他。罗纳德有些迷惑地抬起头。一顶华贵奢靡,悬挂着重重帷幕的轿辇在了芬里尔家门的院外,几个身材魁梧的轿夫立在轿辇之下,沉默寡言地低垂着头颅,这个画面实在是有几分诡异。“谁这么装腔作势啊?”罗纳德嘟囔着,一边往上前去大声询问:“你们要干什么?”一只素手掀开轿辇的轻纱,便只是这么一双手就生得极美,骨节匀称,肌肤莹白,皓腕凝霜雪。与此同时察觉到异样的芬里尔系着围裙打开了门,他本来和琥珀正在洗碗,听到了罗纳德的大嗓门响起来,便警惕地开门察看情况。与此同时幼崽一脸好奇,迈着小短腿蹬蹬瞪地跑过来,身后还跟着不小心摔碎了碗,摆着臭脸的琥珀。芬里尔极其自然地挡在了幼崽身前,抬头看去,正好看清了轿辇之内人的容貌。他像是感了风寒,原本光艳逼人,昳丽妖媚的容貌透着虚弱的病态,此时此刻受了冷风,更是低低地咳嗽起来,双颊晕染着犹如春半桃花一般的绯红,他紧蹙眉毛,秀靥却艳比花娇,有几分西子捧心的病态美。他的紫眸紧紧地黏在幼崽的身上,目光炙热,桑晚从芬里尔的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来,迟疑地问道:“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