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喃喃说道,忍不住心底默默感慨道,幸好碰见的是比较心软的雌性兽人。桑晚捧着踩了狗屎运才得来的面包,原路返回地钻进洞里。刚才她离去的时候紫珏并没有任何反应,然而她回来的时候紫珏却直直地睁开了眼睛,像是很惊讶她会回来。雌鹿给了桑晚五块面包,桑晚摊开布包,把其中一块放到了紫珏的身前,然后捧着一块大口大口地嚼起来,因为吃得太快甚至都没尝出来是个什么味道,面包碎屑掉了一地。她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指尖的碎末。感受到一股目光黏在自己身上,桑晚有些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紫珏还是没有吃自己面前的面包,目光幽幽地盯着自己,桑晚有些摸不着头脑,顺着紫珏的目光看向了她面前摊开的布包。是嫌不够吃吗?尽管自觉饿得可以啃下五块面包,桑晚犹豫了一下,还是又拿了一块面包放到紫珏的身前。紫珏还是没有动弹,目光复杂地盯着面前的幼崽。他忽然自嘲地勾起唇角,艳色绝世的脸上有了表情顿时变得活泛起来。紫珏从未想过一天,这些年在波蒂斯呼风唤雨的自己,有朝一日会落魄沦落到至此,竟然被一只人类幼崽投喂食物。紫珏看着身前的弥漫着小麦香气的面包,却没有动弹。一双眼角上挑的紫眸只是淡淡地望过来,便平添了几分媚态,有昏暗的光线从洞口丛生的野草缝隙中钻进来,映照在他的眼底黛紫眸色涌动,明明灭灭。“你之前说有个哥哥,他人呢?”紫珏突然问道。桑晚没想到紫珏猝不及防地提起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经历,总不能直接告诉紫珏自己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能含糊其辞道:“……我已经再也见不到他了。”这样的说法很容易让人误解为桑晚的亲哥哥已经去世,紫珏闻言陷入了沉默,没有开口说话。这只幼崽仅仅是觉得自己和她去世的哥哥有几分相似,便绝渡逢舟地救了自己两次。可一母同胞,被自己娇惯疼爱了这么多年的亲弟弟,却一心想要他死。紫珏只觉一股气血上涌,心口传来一阵绞痛,他失神地垂下眼睛,目光空洞,又变成了那副死寂麻木的模样。桑晚已经习惯了紫珏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她蹲着又认真地吃完一块面包,胃里那股灼烧的饥饿感消失得差不多了。毕竟食物来之不易,桑晚忍住不再多吃。她甩了甩手,指缝沾染着面包碎屑,黏腻感带来不适,于是她弓着身子爬起来,拂开洞口的草堆准备钻出去。“你要去哪里?”一道略显嘶哑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桑晚有些愕然地回眸。明明自己第一次出去的时候,紫珏毫无反应,但是在自己拿着面包回来之后,他好像便开始主动说话了。“口渴了,想喝水。顺便去河边洗手。”桑晚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紫珏怔了怔,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无端一股被丢下的恐慌感。“就待在这里,外面很危险。”饶是紫珏的意思应当是处于关心的态度,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口吻,却带了几分上位者不容置喙的命令语气。桑晚登时心里面有些不舒服,不高兴地小声反驳:“但我也不可能一直陪你待在这里的。”“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就要走了吗?”紫珏狭长的眼睛划过一丝晦暗的情绪,他用双手撑着地面,立起上半身哑声问道,无力瘫软的双腿拖在后面。对了,忘记他双腿不便,属于不能离人的特殊情况了。可自己又不欠他什么,相反还救了他两次,总不能一直陪他待在这个阴暗狭小的土洞里磋磨时光。桑晚犹豫了一会,还是慢吞吞地开口:“我想要去找芬里尔和琥珀。”紫珏并不是第一次从幼崽的口里听到这两个名字:“他们是谁,你的朋友?”芬里尔和琥珀是自己的朋友吗?桑晚有些发愣,头一次郑重其事地在心底思索起自己和他们的关系。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么阴差阳错地和他们相识一场,自己和芬里尔还有琥珀究竟算不算是朋友,可是她在这里举目无亲,他们待自己又那么好,于是桑晚还是一脸迟疑地点了点头。紫珏的唇角却缓缓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进了我的城主府这么久,他们有来寻过你一次么?他们有派人给你捎带过只言片语吗?红琮布下天罗地网要杀我们,他们有出现过保护你么?恐怕你一心想着找他们,却不想这是让他们惹火上身,等待你的只会是被他们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