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芬里尔说过要把她送回努埃维塔斯森林相邻的人类领土边境的话,于是桑晚连忙说:“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小芬。”芬里尔怔了怔,这才想起了之前自己说要送走她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幼崽这么一副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模样,他心底却有几分不舒服的感觉。芬里尔拧起眉毛,冷着脸带着警告的意味开口。“努埃维塔斯森林临近的人类边境领土,不仅环境是极其荒凉的漠地,而且那里的人类都是些被放逐的恶徒罪囚,你一只幼崽被他们发现,会遭遇什么不言而喻。”桑晚闻言便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她纠结了很久才呐呐道:“那……那我还是继续在森林里流浪吧。”芬里尔恨不得将之前自己要送走她的话收回,此时面上却不显,只是神色淡淡地说。“人类边境那边走不通,就去兽人的领土。最近的一个城市波蒂斯,离这里只有三天的路程。”桑晚却忙不迭摇头:“兽人很讨厌人类的……被兽人发现了我,我也会被撕碎的……”芬里尔沉默了一会,面无表情地看向桑晚,语气冷淡沉静,却仿佛是早已布下陷阱的谆谆善诱:“既然你暂时回不了人类那边,可以先跟着我。”“有我在,他们不敢碰你分毫。”————————————芬里尔早起的时候,尾巴卷起仍在疲惫沉睡的幼崽轻轻放下。幼崽昨天过度使用了异能,魔力气息很是不稳,最好再休息一天再出发。芬里尔将她的身上的外套仔细地捻好,幼崽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梦话,芬里尔的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便出了山洞,想要准备好明日路上需要的食物和水源。但芬里尔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了短短一会,回来的时候乖巧酣睡的幼崽却没了踪迹,只余下一抹熟悉的气息。他的幼崽被偷了。芬里尔仍旧是平时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然而他慢慢眯起眼睛,眸底阴沉晦暗,里面蕴藏的凛冽肃杀几乎快化为实质。“……琥珀。”原本空荡荡的山洞内壁,在霎时间温度急速下降,结满了冷霜寒冰。桑晚迷迷糊糊还没睡醒的时候,便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拎了起来,她眼皮刚掀开一条缝还没看清楚,铺天盖地就是一个麻袋。躺在微有些透光的麻袋里颠簸着抖上抖下,桑晚骤然清醒过来。……她这是碰上人贩子偷小孩了?桑晚的心头惊疑不定,但知道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没有分毫战力,也只能在心头默默揣测着人贩子的意图。不知道过了多久,桑晚却觉得呼吸愈发困难起来,伴随着沉重的呼气声,她的眼前也变得眩晕不清起来。眼看就要被闷死了,她在密不透风的麻袋里又踢又踹,动作剧烈地挣扎起来。麻袋的束口果然被掀开一个小口子,随即她就跟一双金色的竖瞳对上,金发青年的竖瞳冰冷,飞快地扫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又要把麻袋的口子系紧。“放我出来,你要闷死我了。”桑晚先发制人,满脸不快地瞪着昨天那个名叫琥珀的兽人。琥珀愣了愣:“是、是吗?”他正单手提着麻袋,闻言心头一慌,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好,简单粗暴地将幼崽倒了出来。桑晚被摔了个四脚朝天,咬着牙揉着屁股墩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抬起头要找个说法,却见罪魁祸首竟然躲在了一颗巨树之后,探出半个脑袋,正警惕又防备地盯着她。桑晚刚刚踏脚抬出一步,琥珀神色剧变,头顶的毛茸茸的虎耳一抖,惊慌失措地往后退了几步,仿佛她是什么极其可怕的病毒传染源一般:“你、你别过来!”桑晚心头无语,拂了拂身上的灰尘,凭着感觉就要循着山野林荫的小路就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却又直挺挺地撞上了一个坚固的东西,她吃痛地揉了揉额头,才发现是兽人挡在前面的一条小腿。琥珀居高临下地望着只到他小腿的幼崽,明明如此的年幼柔弱,脆弱莹白的脖颈似乎只需要轻轻一拧便断,但她昨天却有着如此可怕的异能,竟只是抬手间便能让他失了神智,做出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回想起昨天自己竟然神志不清地翻开肚皮要摸摸的场景,他的双颊忍不住微微泛红。一股羞耻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头上的耳朵也不知不觉成了飞机耳,身后黑纹黄底相间的粗尾巴也激动地摇晃着。“卑劣的人类,你昨天究竟对我做了什么?”琥珀一边咬着牙恶狠狠地质问道,一边忍不住又后退了几步,仿佛眼前并不是一只手无寸铁的幼崽,而是可怖的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