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暂时安排在你们福利院了,他妈前两天想不开跳桥没了,亲生父亲一直没找到……后续有情况再等警方通知吧。”“看着挺乖的不闹腾,哎,当父母也太狠心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多少有点记忆了,将来万一留下心理阴影可怎么办?”时洲发现自己成了置身事外的人,只能看着那个年仅六岁的小孩静静攥着瓶喝干净的杏仁露,躲在福利院里不争不闹不吵地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某日,有对素未谋面的夫妇将他搂在怀中。那个女人存了几分记忆中母亲的模样,眼里含着温柔的热泪问他,“你以后就姓时,跟着我们一起到国外生活,好吗?”“……好。”曾几何时,时洲以为自己足够幸运,在一众大龄孩子中还能被挑选着离开福利院。养父母对他极好,让他学钢琴、学绘画,给他规定好衣食住行,如同亲生儿子那般疼他爱他,时洲也用尽全力将方方面面做到最好。直到很久以后,那位如母亲般温柔的女人渐渐变得歇斯底里,日复一日用爱为他上了枷锁——“时洲!我说你会对海鲜过敏,就是会对海鲜过敏!不准吃就是不准吃!”“今天练琴了吗?这种曲谱他练两三次就会了!我说了不合适你的衣服为什么还穿?他就不会喜欢这种风格的衣服!”“时洲,你能不能自觉点?你这孩子怎么越长大越不像他!”梦里的画面渐渐扭曲,如同旋涡一样将人往下拽,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时洲瞬间惊醒,整个人紧绷着身子发出压抑的呜咽。“洲洲?”床头灯光骤亮。意识到不对劲的盛言闻将茫然若失的时洲圈在怀中,低声哄他,“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里。”指腹带着安抚的力度,一下又一下地蹭过湿润的眼角眉梢。【——叮!检测到宿主陷入极端梦魇情绪,已主动启用[安睡好眠]技能点。】时洲的瞳孔迷茫又无助地颤了颤,抽泣般地喘了两声,强烈的疲惫感让他压根无法分清梦境还是现实。身体的本能完全取代了未曾苏醒的理智,他偏头蹭了蹭盛言闻那带着温烫的掌心,这才寻求安全感似地往对方的怀里钻。“……我不想一个人。”哭腔哽咽。盛言闻连人带被圈得更紧了,“我在这儿,你不是一个人。”在系统和身侧人的双重加持下,时洲又被睡意拉扯了回去,“我、我困。”“好,那就继续睡。”盛言闻感受着怀中人渐渐平复的颤栗,不越界地温柔低哄,“洲洲,不怕,有我在这里陪你。”沉稳有力的心跳撞入耳膜,敲碎了那些如同梦魇般的记忆。一夜好眠。时洲迷迷糊糊地睁眼,又格外眷恋被子的温度将脑袋缩了进去,被窝里淡而舒心的山茶香气还没完全消散。“……”时洲的意识终于归拢,他看着已经空落落的床侧,“人呢?”起床气莫名作祟,搅得时洲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情绪,还没等他彻底缓过神,屋外就响起了脚步声。盛言闻走回屋内,他第一时间注意到时洲微微下落的嘴角,笑哄,“睡饱了没有?又闹起床气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闹什么起床气?”时洲驳了他一句,带着睡醒后独有的鼻音,“你什么时候起的,怎么不叫醒我?”“见你睡得熟,所以没喊你,反正节目组的集合直播时间在十二点。”盛言闻没有刻意提及凌晨那点小插曲,“醒了就去洗漱吧?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没有你常喝的那款杏仁露,但给你热了杏仁牛奶。”时洲应了一声,心情缓和了不少。盛言闻坐在床沿,压低声线说,“我让节目组卡断了卧室的直播,但外面的镜头都开着呢,时老师,明白了吗?”新的一天,新的‘夫夫’扮演。时洲打起精神点头,下床走进了浴室,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便发现了洗手台上已经横放挤好的牙膏。“……”以往待在家里时,两人每天在各自的卧室早起,洗漱自然都是各管各的。时洲慢悠悠地拿起牙刷,唇侧泛起一丝并不明显的笑意——他这一大早起来,不会就为了‘表现’恩爱人设吧?脑海中的系统暗戳戳地反驳,【洲宝,浴室里可没有安装直播镜头哦。】“说得也是。”时洲嘴角又翘了翘,最初的那点起床气在不经意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系统察觉到他的情绪,美滋滋地汇报情况,【洲宝,昨晚你又上了两个热搜话题,一个是和盛言闻的双人话题,还有一个是你的单人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