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抓拍的照片一张张回放——盛言闻扮演的贵族伯爵拥着误入迷途的时洲,两人充分代入角色,前者神色玩味,后者表情慌张,半拥半搂的姿势形成了绝妙的体型差,定格形成的强弱对比极具童话般的戏剧性;再然后,时洲肆意靠坐在茶几上,眼神似天真似冷傲,白润的指尖把玩着价值连城的珠宝。穿着华服的盛言闻微微弯腰为他倒着酒液,看似姿态臣服,但暗含占有欲的视线正牢牢锁定在了时洲身上。最后一组抓拍是最妙的。从时洲得寸进尺的喂酒,到被盛言闻反将一军的捕获。盛言闻强者的姿态给人以无形之中的压迫感,可细看就能察觉,他嘴角挂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温柔。与此同时,时洲气场并不显弱,指尖擒获对方喉结的那一刻,他的眼里竟泛出危险又强势的光芒,和外表的无辜冷感截然不同。两人看似亲密、实则对峙,顶上散落的光线像在他们周围布上结界,如同在进行远古宗教里的神秘仪式,令人久久挣脱不开视线。时洲看着这些照片,脑海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了和盛言闻明里暗里的接触,不知怎么的,他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撇开视线,“憨憨,我有点渴。”“哦哦!”憨憨立刻反应过来,将一直揣在包里的杏仁露递给时洲,“洲哥,给。”时洲一口气灌了小半杯,才被微凉的口感压下了心底那点不着调的缱绻。身侧的笛安拍了拍时洲的肩膀,长舒一口气,“我算是替你瞎操心了。”她原以为时洲退圈两三年,面对镜头时会有不适应的地方,没想到对方的表现还是一如既往地给力。话音刚落,补好妆的盛言闻就走了过来,认真问,“刚刚那组照片怎么样?”“还不错,你的表现更好。”时洲就事论事。盛言闻比他多了几年的演艺阅历,刚刚抓拍的硬照表现和镜头感都比他强不少。盛言闻听见时洲难得主动的夸奖,神色愉悦,“这才拍了一小会儿,你找到感觉入戏后,呈现出的表现力不会比我差。”时洲嘴角不明显地弯了弯,低声含糊,“……你别捣乱就行。”盛言闻听见了这句小声控诉,耳语,“我哪里捣乱了?嗯?”时洲低哼,“你自己心里有数。”笛安看见两人的微妙来回,彻底把心落回了原位。看来时洲即便‘失忆’,但盛言闻依旧能找到两人最合适的相处方式。当年既然能够因戏生情,或许接下来的两人依旧能日久生情,果真天生一对!很快地,新一轮的拍摄继续。这回的时洲和盛言闻达成了‘专心工作’的默契念头,拍摄进度很顺利,但节目组的素材需求巨大,一行人还是忙碌到了将近八点才算收工。时洲太久没经历过长时间的拍摄工作,结束后的他累得够呛,恨不得沾床就睡觉。盛言闻看穿他的强撑,在自掏腰包嘱咐双方的经纪人代为安排团体晚餐后,立刻驱车带着他往家里开。…四十分钟后,车子平稳地停在私家车库。时洲已经靠在位置上睡着了,眼下的没了‘失忆后’的那股子疏离劲,睡颜是说不出的乖巧招人。“……”盛言闻看了好一会儿,终究是舍不得吵醒。他轻手轻脚地下车绕到了副驾,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解开安全带对时洲的限制。——咔嚓。浅睡中的时洲被这声动静弄得一哆嗦,骤然抬眼。盛言闻眼露自责,伸手轻抚着他的脖颈,“别怕,吓到你了,是不是?”“……嗯?”还没完全清醒的时洲再度合上眼,这一刻的身体本能快于意识,他不自觉地偏头蹭了蹭盛言闻温热的掌心,“我好困。”盛言闻呼吸一紧,觉得像是回到了两人刚开始确定关系的时候——时洲每天都赖在他的怀里起不来,软乎乎的哼唧声里满是专属于他的撒娇和依赖。就像脆皮流心白巧克力,一旦戳破外表的坚硬,内里甜软得不像话。盛言闻凑近低哄,“乖,我抱你回去睡觉,好不好?”时洲没应话,睫毛随着睁眼的动作颤了颤。他意识渐渐从昏沉转为清明,“我们、我们这是到了吗?”那种独有的亲昵消失,刚刚的一切短暂像错觉。盛言闻压住瞳孔深处的那丝落寞,“嗯,到了,回家再睡。”时洲看着近在咫尺的盛言闻,不太适应,“你靠我那么近做什么?别想趁人之危。”“我见你睡得深,不想吵到你。”盛言闻无奈解释,他不急着后退,继续盯着时洲睡意未散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