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灵的一番话与柳叙白不谋而合,沈凛心中再一次被温暖,白玉京为人格局之大,在他的思想影响之下,九阙城的众位竟都已经脱离了世俗的善恶观念,原以为一向嫉恶如仇的凌灵会是例外,但却没曾想过她竟然也这般通情达理,这下沈凛所有的负担都烟消云散,“多谢师姑。”
“谢先免了,先把你们知道的情况说与我听。”凌灵淡然道,沈凛和宛郁蓝城一唱一和的将所有知晓的情况都说于她听,但听完之后凌灵却陷入了沉默。
二人也不敢上去询问,只能在一旁干等凌灵发话,凌灵沉吟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柳师兄的事情我也知晓一二,怪我没能早些和你们说明,原以为师兄不想旁人提起此事,我便没有多嘴,既然你们已经知晓了大概,那我便做个补充好了。”
白玉京在时,因知晓凌灵口风很严亦不是多事之人,所以经常将一些机要文件丢与她处理销毁,其中有一段,便是与柳叙白有关的内容。
这原是一封信件,是归云府府君夜观澜的来信,上面提及的内容是讲柳叙白的身份在神域颇为敏感,原本是应处以极刑,至于他如何来到下层,这一段已经被焚毁,再就是似乎神域高层有人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而白玉京与夜观澜达成了某种共识,要一起将曾经有关柳叙白的过去掩藏。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凌灵开口询问,宛郁蓝城和沈凛立刻竖起耳朵听她讲。
“师兄真正的实力究竟如何?”这一个切入点是沈凛没想到的,他只是一直听众人说柳叙白修为高绝,但是真正高到什么程度,他没有概念。
“此间真正见过他全力的人又有多少?”凌灵继续问,沈凛脑内开始回想在浮陵宫的时候,与灰袍人一战时,柳叙白曾发动了一招剑诀便让灰袍人认输。
若不是心魔缠身,灰袍人根本无法近他身半步,再加上柳叙白教自己的淮庭无间是这世间失传的绝学,他一时间也想不到除了白玉京之外还有谁知道他的实力。
“我偶然得见过一次他与师尊过招,剑术造诣竟能与师尊战到平手。”凌灵又道,那时她对剑术异常痴迷,所以总是去天外天偷着观摩白玉京与柳叙白练剑,也就是那时,她知道了自己与柳叙白的实力差距,时隔多年,现在的柳叙白的修为究竟到达了怎样的程度,她不得而知。
备战前夕
“竟然那时就能与师尊一战?”宛郁蓝城也为之惊叹,当年他与凌灵都还只是刚入门的弟子,柳叙白只比他们早到几年,对于修仙者来说,几年的时日并不长,这短短数载柳叙白便有能有如此功力,若不是他天赋异禀,那就是他并非普通的修仙者。
“师尊与师兄若已达天人之境,为何迟迟不肯飞升上域?”
凌灵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沈凛和宛郁蓝城面面相觑,这些问题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平日白玉京与柳叙白总是风轻云淡,对飞升之事只字不提,所以谁也不曾留意过这个点,只当他们是贪恋红尘。
不是他们不愿意飞升,而是神域他们不能去。
宛郁蓝城心中大概已有分晓,便出言接话:“师姐的意思是师尊他们原本就来自神域,而因为师兄的原因,他们不可能再重返那个地方。”
这一切也就说的通了,沈凛心想,白玉京之所以斩落天梯建立天幕,除了是为解决七灵之乱引起的灾祸,更重要的是阻拦上层来追查柳叙白,一旦柳叙白落入神域之人的手中,恐怕性命不保。
但这也说明了另一件事情,就是白玉京与柳叙白的关系一定不止是表面上的师徒,能让白玉京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也要保下的人,柳叙白的身份一定不是寻常人等,最起码在白玉京眼中柳叙白的安危远超他自己的生命。
“师兄的处境很艰难,一方面要避开神域,另一方面魔宗似乎对他也很感兴趣。之前我还有些想不明白原由,方才沈师侄说明身份后我才有了新的判断。”
凌灵将她昨日审讯的结果讲了出来,“忍冬的供词虽然没有说出关键,但凭借刚才的信息我大致可推出,这个所谓的游青砚应该已不是本人,他化作的黑影我也找了其他弟子来确认,应是魔气。”
“之所以未能及时察觉,是因为他并不是幻化成游青砚,而借用了他的躯壳,多半是夺舍。而魔宗这一股势力的介入,很可能就是与沈师侄有关了。”
沈凛琢磨着凌灵的话,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信息,他坐在一边开始整理思绪,对方既然留着忍冬,便是因为忍冬是最早跟着游青砚一起去南海的人,如果忍冬不在会引起别人怀疑,所以费尽心思封了忍冬的口舌,但忍冬既知那么多内幕,对方为什么逃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将他带走,或者说将他灭口,而是留他在云泽轩,这种安排甚是不合理,
“沈师侄在想什么?”见沈凛一直没有出声,宛郁蓝城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沈凛立刻回过神来答话。
“我在想忍冬师兄为什么能活到现在,那个假扮游师伯的人难道不担心他把知道的一切都交代给我们吗?除非……”话说至此,沈凛脑中将缺失线索补了上来。“除非,他笃定忍冬师兄绝不会将他供出,忍冬师兄应是有软肋在他手中!”
这一句令三人茅塞顿开,惊喜之余是又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中,忍冬一直是孤家寡人一个,未曾听闻他有结识什么道侣,他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那对方手里握着的命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