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凛见柳叙白已经起身,自己便飞快的下床,替柳叙白整理着装,柳叙白虽然依旧不习惯这么被人伺候,但是沈凛似乎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时间,正巧他也不想动作太大牵动伤口,所以只能任由沈凛替他系好衣带。
“今日要去见大师伯,琅環君还是收拾的隆重些吧。”沈凛将柳叙白拉到梳妆台案前,从案上拿起梳子替他打理着散乱的发丝,沈凛也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观察他的长发,柳叙白的发色并不是寻常的黑色,而是更偏茶褐色一些,发质柔软,手指触及仿若丝缎顺滑。
柳叙白平日是没有刻意打理过发型,最多就是随手一抓,简单的绑个发带便好,但今日要去会一会传说中的游青砚,便觉得沈凛说的在理,他没有反驳,任由沈凛摆弄,不一会,一个干净清爽的发型就梳整完毕,柳叙白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甚是满意。
这时月御带着羽浮过来敲门,沈凛刚打开门,羽浮便惊讶的喊道:“咦,师尊不是说你外出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原来羽浮和月御一直待在楼下,并未见到沈凛从外归来,此刻出现在柳叙白的房间内,羽浮倍感奇怪,而她的提问,立刻让房间内的沈凛和柳叙白尴尬无比。
月御似乎看懂了眼前柳叙白的窘迫,马上转移话题对羽浮说“你不是还给沈凛准备了金乳酥吗?再不下去吃小心全进了素尘肚子。”
“啊,对。”羽浮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她是真的担心自己一大早排队去买的的金乳酥被素尘和其他人吃掉,心急火燎的马上拉着沈凛冲出了房间,此时的柳叙白向月御投来一个感恩的眼神,感谢她为自己结了困。
待羽浮和沈凛的身影消失后,月御少见的对柳叙白开起了玩笑“怎么,阁主的小徒弟这么粘人啊。”柳叙白想要说点什么来掩饰昨晚的事情,但是好像解释的越多就越像是在狡辩,只能给月御投去一个白眼。
待众人用过早膳,柳叙白一行人便回到了之前定位的传送法阵的位置,他一手施法将众人笼罩在灵力场下,另一手触碰法阵镇心,熟悉的星图便又展现在他的眼前,他默念了三次九阙城的名字,眼前的景观立刻斗转星移,原本的茂林之景顷刻间被冰山雪川覆盖。
众人都是第一次见传送法阵,重霄圣境更是从未踏足过,所有人都在好奇的观看圣境的景观,因为这次出去如果没有白玉京的特批,想来再进来就难上加上,此刻多看一眼是一眼。
柳叙白没有管其他人,反正多看几眼这重霄圣境也不会少了一砖一瓦,他嘱咐素尘将众弟子带回清规峰,然后唤上沈凛去往天外天。
天外天北寒殿内,凌灵和宛郁蓝城早已在恭候多时,凌灵依旧伏案批阅着公文,宛郁蓝城则是一副懒散之态,倚在桌子上摆弄着那些杯盏。见柳叙白来了,宛郁蓝城立刻正襟危坐,摆出很忙碌的样子。
“蓝城,不必遮掩了,你的骨玉牌九都露在外面了。”柳叙白一眼就识破了宛郁蓝城的伪装,宛郁蓝城顺势往桌子一趴,一脸无奈之色
“柳师兄何苦揭穿我呢,这天外天当真无聊,每天都清心寡欲的,什么时候才能放我下山去喝花酒啊。”
“这要是让师尊听到定要罚你在雪地里跪上三个时辰。”柳叙白也懒得管他,毕竟宛郁蓝城性格一向放荡不羁,想要他安静下来做点事情简直比登天都难,一旁的凌灵看到柳叙白,则起身行礼,随手在宛郁蓝城脑袋上狠狠一拍。
“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还这么没规矩。”
“师姐,你再这么打下去,我迟早变傻子。”宛郁蓝城小声抱怨道,生怕声音太大让凌灵听到,再给他来上一记,他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沈凛,不由的开始打趣柳叙白:“哟,师兄,出趟门还专程带着小徒弟,以前你不都是一个人嘛?”
“寒濯不曾有游历的机会,所以洛川之行便将他带上了。”柳叙白不能将浮陵宫之事和盘托出,所以找了借口搪塞,宛郁蓝城虽平日张扬,但是心中却如明镜,一眼便看出事情并非他说的那般简单,但他也无心为难柳叙白,正当他想在说什么的时候,弟子通报游青砚到了。
众人目光齐齐聚集在殿外,只见一个弟子缓缓推木质的轮椅向内走来,而轮椅上,静坐一位身着梧枝绿的长衣的男子,男子带着一副银丝雕花眼镜,镜片旁挂坠着一条蛇骨链,凤目剑眉,深绿色的眼眸处处透着神秘,狼尾短发,脸上带着招牌的微笑,他双手交握,中指指节带着一枚月魄石戒指,看起来极其优雅。
这就是游青砚吗?沈凛心想,这个人气场好微妙,虽然他微笑着看着众人,但是总给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亲和。
“青砚师兄。”柳叙白率众人前来迎接,游青砚浅浅一笑,微点头颅,身体微微换了一个姿势。
“有劳柳师弟从洛川专程赶回来,听闻凌师妹说,师尊已闭关多日,我在南海又收到盟会发来的消息,说有魔宗潜入,便连夜赶了回来,现在的身体比不往常,车马行慢,回来还是耽误了些时间。”
“师兄身体要紧,这般舟车劳顿定要好好休息才行。”柳叙白也隐约感觉到游青砚的目的似乎并不像他说的这般简单,如果只是担心魔宗之事,最先是应该联系自己先赶往距离南海最近的洛川才对,千里迢迢奔赴九阙城,这有些说不通。
“咳咳……多谢师弟关心,今日我来北寒殿,也就是想故地重游罢了,以我的身体状况,时日无多,与其客死他乡,不如葬在这昆仑墟的冰山雪原上。”游青砚用手帕掩住口鼻轻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