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的各种话在脑中闪过,最后汇聚到许君鹤那张讨人厌的脸上——【他都半年没来上课了!】刘昂使劲攥了攥拳——怎么会呢?那可是时越啊!!但是……他又不由回忆,这几天……时越好像都没怎么做练习题,基本都是看几眼,就直接翻答案。他有点茫然地看着前面人来人往——他认识时越实在是太久了,从两人都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一路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和所谓“别人家”孩子当朋友,某种程度上说,真是个相当悲惨的遭遇。从小到大,听得耳朵都起茧的一句就是“看看人家越越……”小时候,也因为这事和时越单方面绝交过。只是后来听得多了,就不觉得怎么样了——时越,那和他都不是一个物种的……他这种凡人,怎么可能够得着?因为优秀太久……他都快忘了,时越也是和他一样的普通人。那边老吴仍旧在絮絮叨叨地开解着时越,刘昂越听越是头皮发麻——他忍不住回忆自己在过去的三天里,到底无意识给时越带来了多大压力。然后,发现……几乎每一句,都是……他忍不住抬手,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这张臭嘴!!这动作似乎惊动了什么,侧边有个人动了一下。刘昂定睛看过去,一愣。这、这不是td许君鹤吗?!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艹,这小瘪犊子听见没有?不是!他听了多少?!许君鹤对上刘昂的视线,顿了一下,转身快步离开,不过一会儿就融入一模一样的校服中。“你——”刘昂拔腿追上去,按住人、刚想警告,却发现……艹的!拉错人了!!再抬头看,连个类似的背影都没有。……这糟心的“穿校服”规定!!他现在看见个戴眼镜的都来气,对着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四眼摆摆手,语气不耐,“走吧、走吧,找错人了。”不过,那人颤巍巍地“嗯”了一声,只是往旁边挪了几步,却没走……视线越过他往后看。他后面……刘昂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生出些不妙地预感。他僵硬回头。…………果然!是、时越……刘昂这会儿简直发挥了毕生的演技,立刻露出一个“哎,好巧啊”的笑来,飞快地眨着眼,搜肠刮肚地找原因,总算在眼皮抽筋之前,想出了一个过得去的,“你也来一楼的厕所?”时越:“……”——也?你刚才……不就是站在墙边吗?这些天,时越已经对自己醒来后多出的特别能力,接受良好——比方说,这个“不用眼睛看,就知道自己周围有没有人”的感知力。——其实主要是个心理过程。接受了之后,就完全像是练了很久的熟习技能了。时越这沉默,让刘昂越发不安,他又开始飞快地眨着眼想别的理由。只不过,刚才被他叫住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却更快一步,他大步上前,还有点不好意思——“时哥好,这几天听说你回来了,没想到考前能碰到……”他说着,把手在校服上蹭了两下,伸出去,“时哥介不介意握个手?我……我也好沾沾运气。”刘昂正担心这这事儿,一听这火上浇油的话,脸都绿了。他大步上前,一巴掌把那只手拍开,“握屁!……考试了!”然后,拽着时越的胳膊就往楼上拖。对上刘昂这个霸王,朱文儒敢怒不敢言,龇牙咧嘴了半天,也只敢低低嘀咕道,“小气……”但仍旧依依不舍地看着时越,默默安慰自己——考神教室在五楼,他们班在一楼,这都能让他考前碰上……不就是说明……他这次考试妥了?!朱文儒舒了口气,顿时觉得心里妥帖多了。再抬头,却看见时越正回头看着他,对上视线。对方笑了笑,做了个口型。是……——“考试加油”?!!!……十分钟后。考场外,学生们稀稀拉拉地列开了队伍,要么手里捧着习题册、要么嘴里念念有词……在这一片紧张忐忑的氛围中,淡定自如的朱文儒格外显眼。身后的同学把错题本的边角揉起来又按平,大半天了还停在同一页,显然是看不进去。他忍不住抬手戳了戳朱文儒,“你觉得这次的题难不难?”朱文儒往前躲了躲,他现在觉得自己通体仙气儿,被人碰一下,都亏得慌。“……不知道。”后边那人也不在意他这冷淡的态度,仍旧无意识地揉搓着那错题本的边角,“唉……要是简单点就好了,都是基础题拉不开差距……说不定我名次还能往前进一进,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