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恒明?那还不如指望仙魔两道握手言和呢。韩易僵住一张脸抓紧了剑:他果然知道……他说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如何,一时心情复杂得很。不过,他很快也没有心情再复杂下去了。那个原本和韩易缠斗的邪修,这会儿满脸癫狂的笑,口中喃喃念着什么。随着他的念诵,那毁坏得差不多的封印法阵,竟然缓缓腾起雾气、变成了一道漆黑的锁链,向着那裂缝收拢而去。时越挑眉:竟然有人了改了他当年的法阵?但很快,他脸色就沉了下来,能强行把灵力构筑的法阵扭转了性质,还不知道要多少怨气。而那些怨气的来源——时越想起了自己睁眼时看见那片尸山血海,还有方才空无一人的柳怀镇……时越当年只为封印,可那改阵之人,却想要控制这头凶兽。地动山摇之中,那山缝隙中终于那凶兽终于露出了模样。——牛蹄鬼爪,直身而立,有头无颈、嘴巴直接开在胸膛之处。时越目光落在那参差不齐的牙齿上,上面还沾了些带着血丝的残渣,不知道那两个邪修给这玩意儿投食了些什么东西。粘稠发褐的涎水顺着那尖牙的裂缝一滴一滴往下淌,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凹坑。时越只看着这玩意,就胃部一阵阵翻腾抽搐,几欲作呕。韩易却更惨一些,他因为这陡然升腾起的压迫感猛地坠下,直接砸到了方才那凶兽破山而出的废墟之上。时越:……这只凶兽自带领域压迫,他刚才回忆的时候只顾着恶心,把这茬给忘了。时越略有些心虚,忙飞身下去,韩易正好艰难地撑着剑站起来。“……你没事儿吧?”韩易艰难地摇了摇头,目光越过时越往后落去。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那个瘦竹竿似乎终于笑够了,那漆黑锁链的一端缠绕在他的臂上。他脸上的表情仍是狂喜过后的扭曲,声音尖锐又带着激动的颤抖,“恭、恭贺尊者出世……祭品在此,还请尊者享用!”时·祭品·越:……韩·祭品·易:……韩易握紧了手中的剑,显然是不打算自愿当这个祭品。时越倒挑了下眉毛,一时没有动弹。——这凶兽要是这么容易对付,他当年也不至于在那张臭嘴中一次游。时越看着那邪修臂上缠绕的“锁链”,眼中露出一丝嘲讽来。果然,那东西伸手抓住了按漆黑的锁链,然后,狠狠一扯……本不该具备实体的链条,竟被它生生地扯了断。瘦竹竿脸上的喜色顿时定格,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下一刻却转成了惊恐的模样。他抬手施咒,却终究没有来得及,一只硕大的鬼爪从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身体,鲜血喷溅……那凶兽的嘴巴张开,手里那团血糊糊看不出原状的东西被他送到了嘴中,然后,他身子转动,视线落到了时韩二人身上。韩易瞳孔一缩,抓着剑的手越发用力,指节都泛起了苍白。他和那邪修缠斗许久,两人不相上下……而那人,在这个凶兽面前,却全无反抗之力。一直装死的渔老终于出了声,“醜鷇、是醜鷇……那张传送符呢?!你快些用!”从韩易开始修魔起,渔老就不怎么出声了,毕竟不同于正统道修,魔修里面御鬼的手段可不止一种,这臭小子又是个不好糊弄的。渔老简直日夜悲叹自己“遇人不淑”,以至于遇到这么一个倒霉催的小倔驴。日常又小心翼翼地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这小倔驴那天突然把他当成炼鬼的材料给炼化了。不过,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了,再不出声,两人一鬼今天都得给这只醜鷇当点心。太久没听见这老头的声音,韩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却看向时越。——渔老口中的“传送符”是他从一秘境中所得。这东西在修真界并不少见,可那“传送符”却又不同,能无视一切结界封印。但当时他拿到手的只有三张,又两张已经被他用掉了,而这最后一张……看着要把那张符往时越身上拍的韩易,渔老简直是咬牙切齿。他就知道这小倔驴不会乖乖听话。——但是这都什么时候了?!“那小子可是佛修转世!手段不知道多少?用得着你一个小娃娃操心?!”渔老这话说得大声,但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谁知道这个“佛修转世”放着好好的梵音宗白象宗不去,来仙云宗凑什么热闹?!而且这百年间对方一点动静都没生出来,渔老都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