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人,未免太没戒心了。这实在太过异常,秦洺心底生出些警惕来。……但第二日再见到人,那点生出的警惕心又不翼而飞。如此往复,直到了司州州府允城内,双方互明了身份,秦洺这才暂放下那诡异的心态。周捷一听人回来,便气势汹汹地找了来。他也确实气愤。——既然起了要在这大势中掺一脚的心思,那司州境内的一些人总要清理了,比方说……那个两面三刀的司州太守。要不是有西州铁骑来帮忙守着边境,他能有今天的安稳?!真是安稳日子过多了,想找点刺激的。——他莫不是以为秦洺一死,“西州铁骑”就可以改名叫“司州铁骑”了吧?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周捷本都准备好揪那白太守的小辫子了,结果转个头的功夫,自己主子领着人跑了,扔了封信说是“引蛇出洞”。——去他娘的狗臭屁!!就白泗那老狗,给点小饵都急得往上跳,哪还用得着引?!秦洺还真把自己当刀枪不入的神仙了?!他凭什么以为自己不出事儿?!就是安国公当年的文韬武略,还不是为小人所害?!正主出了司州,周捷在家跳脚了十来天,这会儿一听秦洺回来了,他当即抄着家伙准备去理论个清楚。这破事儿,他可不像以后碰见第二回。但是,他这汹汹的气势,还没到秦洺那就泄了一半。只因为他在秦洺帐外听了个消息。周捷乍一听见,都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什么?你说他带了个‘哥’回来?”田得低声应了,又问:“周将军,你打从京里就跟着将军了,你知道这人吗?”周捷……他还真不知道。他就知道秦洺有个不是亲生的爹,难不成……安国公有后?他忍不住皱眉——这要是真的,秦洺这会儿把人带回来,是几个意思?他脸上露出些思索来,又问田得,“秦洺他自个儿承认的?”“这倒没有。”田得摇头。他想要解释,但张了张嘴,又觉得那感觉实在玄妙,很难说得清楚,最后只是道,“……您去瞧瞧就知道了。”周捷眉头皱得更紧了,也顾不得之前想的找秦洺算账的事儿了,问了田得,知道两人现在在练刀堂谈事情,他也就快步去了。他过去的时候,两人兴许是已经谈完了正事儿,正在比试。周捷想起了方才田得的话,也没上前去打扰,拧着眉看了一阵儿,也知道田得那话是什么意思了。这两个人……他拧眉看了一阵儿,最后又在两人停手之前,默不作声离了去。……等时越回了暂时安置的院落,秦洺叫人把周捷叫来。“这个东西……你看着用。”传国玉玺这东西,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也没用……端看是怎么用。至于传说中,那玉玺上面的“龙气”“气运”之类的,秦洺是不信的。——仅有的一点讶异,还是意外于皇帝手里的那个玉玺竟然是假的……任谁都知道,当年安国公奉玉玺迎当今圣上继位。原来那“玉玺”竟是假的,秦洺一时不知道作何感想。——有点委屈……这么大的事儿,义父竟然都瞒着他。但是又想想,自己当年也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这股气儿也就平了。借着康京民变的余韵,直接将“假玉玺”之事捅出去,元行慎那位置怕是彻底坐不安稳了。但毕竟那玉玺出自义父之手,这么做未免有碍于义父名声。元行慎那狗皇帝都没胆子给义父泼脏水,只敢说一句“病逝”,秦洺更不想因为自己,让义父声名有碍。——所以,手里这“传国玉玺”还是要找个恰当的时机、编个恰当的故事出现才好。他知道周捷这人编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不当个说书先生都可惜了,如今把这玉玺给他,秦洺也十分放心。周捷这会儿心思可不在这东西上,他心不在焉地接了,连打开看都没看。视线直往秦洺身上瞥,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那真是你哥?”秦洺皱眉,不太明白他这意思,“你说什么?”问都问了,周捷也不再含糊,“就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叫、叫徐淮济是吧。”秦洺眉头拧的更紧,“你从哪听的?”周捷:“外面都传遍了。”秦洺:“荒谬!”徐淮济是胥州人氏,父母兄长虽已故去,但既然被举荐为官,自然是祖宗十八代都查过了,怎么可能他的兄长?!周捷:……行行行,你说不是就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