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琤恨恨地咬得牙关泛酸。
蒋曦一向那麽聪明、见微知著,以往在相处时发现他的可悲可笑可怜之处、他的懦弱也会视而不见,从不责难但在他们失去这层关系时却像撕走最後一张薄膜,尖锐而毫不留情的利刃每一下都割在痛处。他早知道蒋曦爱恨分明,却还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接下来的事就不劳蒋大少操心了。」
「你知道吗?现在佣人还是叫我二少,那男人也从不纠正他们的称呼,好像一切理所当然。你在蒋宅中像只纠缠不散的幽灵,从来没消失过。」蒋曦一顿,接续,「你现在能依赖的就只有陆家了吧?我以往真不觉得你有无耻到这地步,细心想想,你的手术费、住院费、学费生活费跟那女人所有的开支都是陆家支付的吧?现在还想再一次问陆家借钱?你姓陆?」
「我真宁愿我姓陆。」没必要再坐在这儿受侮辱,他准备离去,「医药费真不劳你费心了。」
「你走掉对我来说没损失,只要我找到那女人所在,就能找到你的手机号码、你念的大学」
「然後呢?」他忍无可忍地打断了蒋曦的话,「你千辛万苦找到我又怎样?就为了像这样般冷讽热嘲,挠起双手看我的好戏,说一句『早告诉你不要拖著那女人』或『姓陆的只是利用你』,还是希望报复我?你总该不会挂念我才来找我。」
一直明来暗去地耻笑他的青年,听毕他的话却像受到侮辱。
语气变得严肃,「你凭什麽说我不会挂念你?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般冷酷?」
那表情竟有几分童稚影子,像以往逞强闹别扭时。
「蒋曦,我猜不到你心中在想什麽,直接说出来吧。我是时候回大学了。」
「比起卖身给中年男人,不如卖给我吧?」
他一时没有抓住重点,「我跟陆总不是那种关」
蒋曦以一个令人心动的价码打断他的话,举起食指。
这样补充,「那还是陪我一次的价钱。」
「陪你一次什麽?」
「你是真疯还是假傻?告诉我吧,蒋琤,那姓陆的是怎说的?陪我玩玩?上床?安慰你还是检查身体?你喜欢那种代名词都可以,让我们像以往般互相安慰吧。」
他的一口气吸不上来,肺部所有的空气都被思想争斗迫了出去。
他怕自己听错还是误会了蒋曦的话蒋曦向他提出的交易是让他以身体换钱吗?将以往小动物般互相慰藉的举动延续下去?只需要接吻与被抚摸,他明白那是什麽一回事,那并不神秘他痛恨自己的坦然,这坦然一半因为难以置信与感到屈辱,另一半却觉得太容易了。
天知道,对他来说最不值钱的、最不需要被呵护的便是身体。
这样一来他不用向陆总开口借钱,也能尽快还债。
「我告诉过你那是不对的,我们不应该」
「别现在才来端起兄长的架子,叫弟弟张开嘴巴好把舌头伸进去的你没资格说这种话。你害怕被讨厌吧?被那乐於扮演你父亲的陆总讨厌,陆家再多钱都好,也会觉得你一而再的要求太贪得无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