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手语。
然后立即听到久违的阿密声音,“向三月,你偏心。”
我们一边吃那道在生活中阴魂不散的可乐鸡翅膀。
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彼此错过了的工作趣事。
乐医生的人生过得真是多姿多彩到让我自愧不如,纵然他向我保证,我遗忘了的上半辈子生涯更精彩,让他自叹弗如。
并不是对现在的生活方式有不满,但怎么说都好,我现在只在往返蛋糕店的那条路上忙碌而已。
据他所说,他曾照顾过的囚友当中除了有亿万富豪、更有在意大利黑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呢。
我们彼此羡慕对方的生活。
晚饭吃完了,跟乐医生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我留下几只鸡翅膀放在冰箱,打算给阿密吃。
……阿密很安静,这很不寻常,通常乐医生在家的时候阿密都常常偷跑出来,我都数不清多少次阿密无端端冲出来夺走我的时间,害我失去意识、记忆空白。为什么现在竟然这样乖巧?
他在生气吗?为了我不给他吃可乐鸡翅膀的事、还是因为觉得我太“偏心”乐医生?
是我对他太严厉了吗?阿密平常不太吃甜品,或许他要求在菜色上吃些甜甜的东西,也是无可厚非的……
我胡思乱想着,心不在焉地跟乐医生一起看了些连续剧、讨论一下最近的“病况”。
也许最近忙着学习冲泡咖啡、研究新的蛋糕款式真的耗费太多精力了,我坐在沙发上翻着甜品食谱,打了个小哈欠。乐医生从notebook屏幕后抬起头,催我赶快去洗澡睡觉。
我猜想他正在研究监狱中病人的资料,乐医生是个好医生,总是很愿意付出私人时间来工作。
乐医生曾说,我们都是无法停下来的工作狂。
洗澡之后反而有精神了。
我抓起研究到一半的食谱跟笔记本,趁乐医生不以为意的时候赶快溜回房间。
边擦着微湿的头发,我躺在床上开始涂涂写写、做起蛋糕笔记……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直到搁在床边柜上的手机震一震,发出短促的提示音。
我惊醒过来,揉揉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房内已关灯了,乐医生替我盖了床被子。
我用一只手肘撑起自己、另一只手去捞手机,手机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有千里远。
手……很重、脑袋也很重……连思考都很勉强了,放佛趁我睡着的时候被什么附了身。
我知道,在我半梦半醒的此刻,阿密溜出来了。
我还没完全退下、阿密想要出来。
我们各占据一半的脑袋,我无法顺利地控制身体、也不够力气把阿密驱赶下去,只能像被沉重大石压背般,缓慢地、逐点逐点爬向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