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顾右盼之下,绂雯说才眨着眼眸,回过神来。守娆争也因这响声睁开眼,他没睡下。
「不是吧?」绂雯说低叹一口气。宫殿窗外洒进的月色如金粉般染了他们一身。「已经晚上了?」
原来他们已经跪了半天,这也太夸张了吧?就算他想发挥过人的口才要殿下饶过他们,但好歹得见到那尊小佛祖才行。真划不来,下次千万别自作聪明的招惹这守娆八座。
现在只要稍微动一动,脚部就会传来万箭穿心的痛楚,又仿佛千只虫子直钻上心头。
「喂。」绂雯说伸手碰一碰守娆争的肩膀。「你还活着吗?」
守娆争望着同伴额头抵地的可笑姿势,只是轻勾了嘴角,回了声,「嗯。」
「那好。扶我起来。」看这武生的样子就是不痛不痒,让他羡慕不已。「你脚不麻吗?」
「要是跪一跪就走不动,怎保护主子?」自年幼就接受的侍卫训练可不是盖的。
受不了他,绂雯说翻了个白眼,「对、对。你最了不起。」
「那现在可以扶我起来了吗?我再跪,脚十成就此废掉。」即使娆罗緁站于他面前,他也得站起来了。没理由因为小小一句顶撞、一次试探的失败就要让他把双腿赔出去吧?
守娆争伸手握着他的双肩,刚扶起了上半身,绂雯说就被那股麻痹感震得咬牙切齿。
「慢些、慢些……」他虽然职位不高,好歹也是个没有武功底子的文臣好不?
绂雯说受不了疼、更忍不了麻,口中一直念念有词,好不容易才直起上半身来。
就在两人都专注于调整跪姿时,一道嗓音硬生生插入,打断了他们。
「不准帮他。」从殿堂大门传来的是娆罗緁冷冽的声音。「争,没听到我的话吗?放下他。」
这道命令如猛雷砍下,守娆争没收起搁在绂雯说身上的手,只是稍有迟疑的咬了下唇。
「有意思,你们竟不当我的话是一回事?」
「放下我吧。」绂雯说认命了,轻声向守娆争道。
他清楚得紧,反正那个脑袋里只有规条跟冰块的守娆某人最终也会遵从主子的命令,比起他摔自己下去的苦楚,还是慢放下去好了。只怕朋友之情义也得排在守娆争的忠诚之后。
「快!」看出守娆争的犹豫,他加紧催促着。
守娆争要逆主、要挑战小皇子的度量也莫拖他下水,莫让他们两人都遭殃。
于是守娆争尽量放轻手脚,缓慢地松开了绂雯说。
绂雯说咬牙承受由双腿一涌而上的剧烈麻痹,他知道只要泄出半声呻吟、叫一声苦,娆罗緁准不轻易饶过他。当初他选择牺牲小我来与守娆争套交情、攀关系,未料到此银发亲卫虽然表面冷若冰霜,性子却率直得紧,还真的给他攀上了些许交情,如今他的小计得逞了,还抱怨、还占了便宜又卖乖?娆罗緁可不是吃素的,这次会真的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