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看见了朱红色的宅院门,青灰色的石砖墙,看见了门侧蹲着两个大狮子,狮子脖子上挂着正红色的大绸花,也看见门前横着条浅溪,溪中用粉色鹅卵石拼成的,大大的,能供人渡河的“囍”。
小溪上明明有桥,但车辆却停在桥前。
“老夫人说,两位新人要走囍石桥。”温应道。
江岸和宋澜依言下了车。
“是中式婚礼?”江岸后知后觉问道。
宋澜偏头问他:“你不喜欢吗?”
“不是,”江岸摇头,“我很喜欢,看起来很好,很有仪式感。”
宋澜:“那怎么这么沉默?”
江岸:“……我有点紧张。”
可能是因为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青灰石墙略有些压抑,可能是因为这恢宏壮丽的大宅院给他带来了太多震撼,可能是因为中式婚礼的形式过于肃穆庄重,也可能……也可能是因为江安之前说了一半的话。
江岸除了紧张,还有一点点不安。
他心脏闷闷地跳动着,内心深处涌现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要过河了。
江岸抓紧了宋澜的手。
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踩在粉色的鹅卵石上。
可刚走两步,他却突然发现,在那些粉色的鹅卵石周围,还零零散散地飘荡着几只水色的纸船。
再仔细看过去,那些颜色几乎透明的,从上游漂流而下的纸船上,每一只,每一只,都密密麻麻地用白色的笔墨画满了符。
看清符咒样式的那一刻,江岸瞬间寒毛耸立,脊背上涌现出无数冷汗。
刹那之间,他忽然明白了江安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直到发现宋家人要的其实是你后,我就全明白了,原来宋家的老太太是渡——”
渡灵教。
一个江家人曾经历时三年,花费无数精力,时间,人脉,金钱,才终于集齐证据,上报国家,将其成功举报,彻底铲除掉的——邪教。
“江江,你在看什么?”
耳边响起宋澜轻柔的嗓音。
江岸猛地回过神来。
他抬头看向宋澜,几乎是难以自抑地想:学长知道吗?他在整件事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一想到宋澜可能也是渡灵教的一份子,江岸就手指微颤,甚至忍不住想要逃跑。
可他手指刚动了一下,指尖就擦过宋澜指腹的那个浅疤。
江岸心脏忽然就安定下来,人也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