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近一步。迎上那双透着明显血丝的温柔黑瞳,陆京墨摇了摇头,张开双臂把他固定在床上:“工作有我,你好好休息。”怀中覆着的身体温暖,这样毫无间隙地贴上来,清新的草木气息裹着周身,几乎能感觉得到他开口说话时胸腔的轻微震动。几天都没能好好睡过觉,顾川柏的思绪已有些迟滞,下意识抬起视线,望向那张清秀的面庞。陆京墨比他矮些,这样按着他显然有些吃力,黑得纯净的双眸里,光芒却依然坚定得近乎执拗。心头涌过融融暖意,顾川柏无奈浅笑,还要开口,却已被一只手覆上眼睛,将视野遮成一片温柔的黑暗。视线被遮蔽,剩余的感官就变得愈发敏感。顾川柏在他的手掌下眨眨眼睛,感觉到轻缓气流抚过面颊。陆京墨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在他面前停顿一瞬,温软的触感忽然轻覆上额头。一触即离。清朗的嗓音响在耳畔,带了些安抚的意味,轻缓柔和:“睡觉。”……在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前,鲜明电流已自脊骨一路窜上。顾川柏蓦地屏住呼吸,甚至已经因为过于激动而止不住呛咳起来,抬手想要去拉开遮住视线的那只手。陆京墨的力道意外坚韧,空着的手圈住他的肩膀,将他牢牢压制在床上,语气却已止不住发虚:“睡觉……”上个世界明明还是好用的。建立在包养基础上的感情线走得太过顺利,陆灯还没有接触过正常的流程,直到这一步,才忽然生出无措迷茫。系统还在热水器里,来不及弄清楚为什么这一次对方的反应会这么大,陆灯隐隐有些紧张,抿紧了唇望着他,忽然不知该不该把手撤开。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声音里的不安,被他压制着的顾川柏渐渐平复下来,尽力调整着急促的呼吸,心口却依然砰砰作响。在黑暗中,顾川柏准确地摸索到陆京墨的一只手,圈在发烫的掌心,瓮声瓮气:“睡不着了。”他的小教授偷偷亲他。虽然只是额头,虽然还遮着他的眼睛,可他还是敢保证,刚刚绝不是琼脂接触皮肤的触感。他当然喜欢陆京墨,从这个学霸我罩了接下来的日子里,顾川柏的忙碌有增无减。虽然陆灯找准机会就会把人扣住休息,却依然只是治标不治本。植物学的课程一周一次,除了上课,顾川柏忙得几乎不见人影,要是进了电镜实验室,经常连电话都没法打得通。这样点灯熬油地忙,任谁也支撑不住。在满满一杯特浓咖啡被陆教授提前没收,换成了养生的红枣银耳茶之后,顾川柏终于在植物学课上难得的打了次瞌睡。大概是这几天确实累得不轻,被身旁的喧哗声惊醒时,顾川柏才惊觉居然已经下了课。背后倏地飙出冷汗,顾川柏猛地撑身坐直,一把扯住身旁的江历:“怎么不叫我?”“你们家小教授和我比了几次别说话,没看扩音器都关了,我哪敢当着他的面弄醒你?”江历心有余悸地摆摆手,把保温杯塞进他手里,扬扬下颌示意他快去送温暖:“快去快去,川柏同志,生物系期末考试的重点就指望你了。”考期临近,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生出紧迫感,讲台上的陆京墨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都是央求他帮忙划重点的各系学生。顾川柏蹙了蹙眉,抄起保温杯,快步跑了下去。阶梯教室的面积很大,用扩音器讲课都极费嗓子,更不要说只靠本音讲课。陆京墨原本就寡言,音量也不高,这样讲上近两个小时的课,现在还能不能说出话都不一定。止不住的越发自责,顾川柏拨开人群挤过去,陆京墨正坐在讲台前划着重点。听到他的脚步声就抬起头,眉眼依旧弯起清亮的柔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