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南秀夜里贪凉,吃多了冷酒生了病。这一场病时好时坏,直到端午宫宴前夕,才终於养好了身体,得以於宫宴当日跟随父母兄长一同入宫。且今日镇北侯一家也会在席,若不出现,外面又要传她是有意避开萧安。
萧安得胜归朝后得圣上反覆嘉赏,他本就是御前的红人,如今镇北侯府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一半都是想为他说媒的。
他对外说自己还无意娶妻,甚至因此顶撞了太后。说起那日的事,南夫人已经对萧安失望至极。
穆家与辰王府定亲一事闹得实在难看,太后在这种事上更是慎之又慎,不再轻易点鸳鸯了。但嘉文公主一直在太后耳边念叨,念叨得多了,又因为着实疼爱南秀,想她能如愿,太后也就玩笑一般和萧安提了两句。
没想到萧安直接拒绝了,弄得场面十分尷尬。
太后抹不开面子,又不好因为这件事责罚他,气了好多日。私下里还叫母亲传话,让她儘早熄了嫁给萧安的心思,往后定会亲自给她挑一个更好的儿郎,风风光光出嫁。
得知此事的南秀起初的確是伤心的。
但她和萧安的关係永远这样时好时坏,她既习惯了,又觉得自己可笑。
年幼与他关係最好的时候,哥哥南宗书甚至吃过他的醋,还因为他擅自带自己去冰池钓鱼,结果翻船落水导致受寒和他打过一次架,不许他再登南府大门。
当时正逢她生辰,门房得了令,既不敢放萧安进门,也不敢收他的东西。萧安不得已爬上南府的高墙来送生辰礼,哥哥故意放狗嚇他,他坐在墙头气定神閒,反倒把她急得大哭。
想到过往,南秀真心实意地笑了笑。
记忆里的美好都不是假的,二人能做很好很好的朋友,自己却不能强迫得到他的心。
萧安拒婚一事从宫里传出来时她尚在病中,错过了兰家二小姐的婚宴,外面说她是因为没脸见人,躲在家里哭天喊地。
她不在乎传言,南夫人却压着一腔火气。她魏柔的女儿配得上世间最出眾的儿郎,萧安瞧不上那是他眼光不好。
待宫宴开始后,盛装打扮的南秀随母亲落座,眾人见她气色红润,神態轻松,完全不似伤心难过多日。不过目光还是免不了在她与萧安之间来回。
周遭各异的视线通通被南秀无视了,耳边坠着的东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美丽不可方物。等吃饱喝足,她又习惯性地去摸腰间的木牌,谁料却摸了个空。
第107章男二上位文中的女配十
因为中途曾离席去更衣,也许木牌是不小心掉在了方才经过的那条小路上。
南秀知会母亲一声后就连忙起身,带上春叶沿着走过的路仔细寻找。
天色有些暗了,春叶提着灯将各处仔仔细细照了一遍,生怕落下哪一处隱蔽的角落。她清楚那木牌已经在姑娘的腰间掛了很久,虽然姑娘从没有明说过木牌的由来和用途,可也看得出十分珍视在意。
主僕二人正在找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好奇的问询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南秀直起身,回头见是嘉文公主刚好经过了此地。她身后还跟着一群宫女太监,正拖曳着裙摆朝自己走来,应声道:「殿下。」又解释说,「今日随身戴的木牌不知落在何处了。」
知道了缘由,嘉文公主打趣道:「说你什么好,进宫才几个时辰就能丟东西。」
但她嘴上虽然调侃南秀,却命宫女太监们一齐帮忙寻找起来,又嫌弃这里人手太少,着人去喊更多的宫人前来帮忙。没一会儿功夫,窄窄的巷子里便站了足有几十个宫女太监,险些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在草丛和地砖中寸寸排查过后,最终是一个小太监凭眼尖找到了,兴奋地双手捧着,先呈到嘉文手上邀功。
嘉文公主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捻起那片半个手心大小的薄薄木牌,上面沾染了一点尘土,本就简陋的一块木头更显得脏兮兮的。
「这是长生牌?」她认出后翻来覆去地细看,「怎么没有刻名字?」
本朝信奉佛教,请长生牌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有些孩子刚出生,父母便会捐香油钱入寺去请,並在自己身上佩戴数月,以期为儿女挡灾挡祸。
但那都是平头百姓爱做的事。皇家祈福向来都是点长生灯,嫌弃木牌寒磣粗陋,渐渐世家大族也开始如此,没见哪个世家公子小姐随身佩戴长生牌的。
连上头掛着的络子都比这块破木头金贵。
南秀从嘉文公主手里接过木牌,只爱惜地将木牌拢在袖中,又认真地朝她道谢。
嘉文公主撇撇嘴:「你可真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一块木头也看得像宝贝一样。若是喜欢,我让长音寺住持给你准备一块鎏金的,还能常年供奉在佛殿里受香火,哪里值得你这样费心掛着?丟了还要到处找。」
她笑嘻嘻地说:「之前我养的墨珠死了,便要住持在长音寺给它供奉了一盏长生灯,祈愿它来世能做人,也如我一样做皇家公主才好呢,不枉它陪伴我五年。」
墨珠是嘉文公主养的一只猫。南秀失笑,指腹摸着长生牌上的纹路,暗想自己真是委屈崔大人了……
嘉文公主又想起什么,立马亲昵地去拉南秀的手,「我带你去瞧御花园里的宫灯,七彩琉璃做的,比上回掛的还好看,叫你好好长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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