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姑娘病重昏睡,西平跟随主子一起带她上山,来找主子的外祖父为她治病。不过他一边挥着马鞭,一边慪气想着:主子的母亲当年为了所谓的真爱执意嫁进黎家,却只能委屈做妾,最终鬱鬱而终,老爷子好面子早就不肯认女儿和外孙了。这次他们艰难上山,怕还是要吃闭门羹。
反正之前几次拜访,主子带过来的礼老爷子照单全收,人却一直不肯露面。主子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每一回来都要在外面站上好几个时辰,偏偏老爷子心硬如铁,从不开门。
也就是主子不愿和长辈计较,不然以西平的暴脾气早就拎起东西走人了。
路越来越陡峭,但已经能远远望见姜老爷子建在山峰顶上的院子了。
车內。
南秀似乎有要醒来的意思,但皱着眉最终还是没能睁开眼睛,又像再度陷入了噩梦中,神情很不安稳,手也在试图隔空抓握着什么。
黎玹默念一句「得罪了」,然后隔衣握住她手腕,同时轻声说道:「別怕。」她果然被有效地安抚了,囈语两声,渐渐平静下来。
沁凉的肌肤隔着单薄的衣料紧贴着他掌心,细得仿佛能轻易折断的手腕严丝合缝地被他扣住。
见她睡得安稳了,他轻轻松开手。
救下南秀后本该立刻送她回到孟家,但她强撑着精神请他带自己离开,也没说送她去哪儿就陷入了昏迷。
或许是看她太可怜了吧。黎玹想。
若不是因为这场意外,再过不久她就要嫁给孟微勤了,现在的情况倒像是他把孟家的人偷走了。他还从没做过这种事。
西平又小心谨慎地赶了小半个时辰马车,「吁」一声勒住韁绳。
再往上的山路就要凭双腿走上去了。
西平扛着行囊,手里还要提着老爷子上回指名要的两罈子酒。黎玹将南秀背在背上,顺着长长的石阶向峰顶走。
姜老爷子大名姜道云,年轻时候云游四海,有妙手回春的本事。自从女儿跟着他看不上的男人跑了,就常年隱居在长君山不肯离开半步。人越老越固执,黎玹的母亲至死都没能再见老父亲一面,遗愿就是儿子黎玹可以为祖父养老送终,替她尽了未能完成的孝道。
如果不是带着孱弱的南秀,黎玹还是会像往常叩三次院门,无人理会便在院外沉默地站上大半日,再留下东西离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