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孟夫人一边抹泪一边握着老夫人的手,哭诉道:「再跪下去,怕是他的腿就要跪废了。」
老夫人无声嘆气,以手势示意下人把孟微勤拉进房中。
孟微勤头髮和衣裳俱是湿漉漉的,脸色青白得嚇人,知道婚事被默许了,跪在老夫人榻前磕了一个头:「孙儿不孝……谢祖母成全。」
因为忤逆不孝,第二日起他又自请入祠堂罚跪。
老夫人对这个固执得要死的孙子是真没脾气了,由着他爱娶谁娶谁,心想大不了等南秀病死了再续娶一个。
院子外头发生的种种事都没能传进南秀耳朵里,但她也知道孟微勤一直在筹备着迎娶自己,很不懂他为什么如此执着。孟夫人看出她的犹豫,心里七上八下的,红着眼睛恳求道:「你就当是怜惜我这个做母亲的,应了他吧!」
寄人篱下,又被一直对自己很好的孟夫人如此低声下气地哭求,南秀既点不下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每天睡着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要多很多,孟家花费大价钱为她续着命,她觉得自己现在和一个累赘也没什么差別,拒绝与否好像都没什么意义了。
南秀没有直接拒绝,孟夫人就当她同意了,随后府中迅速开始置办婚礼上需要的东西,又选定好了良辰吉日。
孟微勤来南秀院子的次数也更多了。
多数时候只能看到她的睡顏,有时候躺在榻上,有时候临窗靠坐在躺椅上,看的那本游记许多天才只看了一半。遇上她清醒的时候孟微勤会给她读书,比她自己看要快一些。
这一日南秀难得精神很好,他来时她正坐在桌边练字。
看她手上发虚,握笔都费劲,孟微勤心里酸涩难言,握住她的手低声说:「不要再写了。」
「许久没练了。」南秀懊恼地皱了下眉。她手腕软着,总是写不好。
她没有再抽回自己的手,孟微勤攥得更紧了一些。
南秀还是不太习惯和他亲近,任他握了一会儿后不自在地轻轻挣脱开,搁下笔给他看纸上写好的字,表情多了几分鲜活,扬眉道:「虽然手上没力气……不过和从前相比有很大进步吧?」
他低低「嗯」了一声。
南秀觉得两人间气氛真是怪尷尬的,又问:「孟菱说你还在到处搜罗珍奇药材?」
她看他一直皱眉,脸上的神情总是认真又凝重,无奈地笑笑说:「我真成了药罐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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