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在这里提个醒,情儿和这次疫情的对抗,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哪次疫病不死够人会罢手?情儿只是大夫,不是神人。
因为一开始就没有很好的预防面对,只是一味的抑制隐瞒,时间逾久,疫情逾严重,钟离情儿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等了,如果真等到五天后太医们到来,估计死的人都可以堆成山了。
一大早,钟离情儿便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无艳背着那个大木箱跟在她身后,权当药箱用了。
“青柳,你们八个负责一切琐事,隐先生,你在家主持大局,冷肖,你们我就不做安排了,便宜行事吧,莫语熬了药汁,你们一天喝一碗,预防也被传染上,其他人跟着我出去。”
“是。”
来到重灾区,把守的士兵大概是得了通知,没有阻拦便放行了,看着大大小小,无数个简易帐篷里满地或者死了,或者生不如死的患者,钟离情儿没有时间去感慨,只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和阎王抢抢人,救得一个是一个。
蹲下身,钟离情儿开始逐一把脉,把腺鼠疫,肺鼠疫,败血型鼠疫的病患分在不同的帐篷里,在帐篷上做上标志,方便分类救治。
她希望在太医们来之前,把这些事都安排好,等他们到了后,可以直接投入到治疗,不用浪费时间,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她没有自大到以为凭她就可以抗下这挡子事。
众妖们眼明手快,粗活重活根本不用钟离情儿沾手,只要她一个眼神,他们便把事情做了,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天,一天,又一天,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无比心焦,尤其是当眼前一个又一个人死去,钟离情儿现在的药根本拖不住这些严重到只剩一口气的人,也不能像在山里营地那样,消耗药材泡澡。
宫里那些老太医行医那么多年,光经验这一点就让她难望其项背,只要让他们摸准了脉,说不定可以开出个更好的药方来。
五天后,一直到天都已经黑了,钟离情儿才见到了那些面露憔色的太医们,领头的是位白胡子长长的,非常有仙味的老人家,脸色虽然有些差,可那眼里的光芒,亮得刺人。钟离情儿知道,这就是太医院院首了。
好在,知道太医院来人不会太少,钟离早就和柏南商量着把空置的其他院落也租了来,柏南当然不会再收钱,主动把房间整理干净,调配好佣人等候。
阻止了准备行礼的众人,“在外面没那么多规矩,众位不用多礼,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众位先去洗漱一下,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别人还没救到,自己就先倒下了。”
众太医从善如流的应了,没有行大礼,也没有纠结于于礼合不合。
饭后,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无艳和青柳随侍在钟离情儿身边,钟离情儿轻咳一声,“在这里众位都比我年长许多,我占着身份的便宜让你们礼让于我,但是在这次疫病上,我希望众位不用顾忌什么,有什么好的想法都可以尽情的说出来,有些东西不是身份可以决定的,你们不用拘泥。”
众太医用眼神交流着,黄太医接口道:“九公主自谦了,不是我们谦虚,九公主确实有值得我们礼让的本事,这次的疫情也是九公主最先了解,最先提出警告的,这都让我们汗颜。”
她是占着活了两辈子的便宜啊,钟离情儿心中暗嘲,“这次的疫情和三十年前的泪州的情形很相似,可惜那时候并没有留下什么资料可以让我们查询,所以我们只能摸索着前行,我有治愈过几个患者,但是那都是用药堆出来的,那样的方法根本消耗不起,耗药材耗时间,从时间上来说,患者也等不起。”
黄太医眼睛又亮了起来,“微臣斗胆,可以请公主说一下是怎么治愈的吗?”
钟离情儿点头,把自己的方法说了出来,“这种方法只适合患者非常少的情况下可取,现在这样大面积的疫情不可行,光是药材就是个大问题。”
黄太医点头同意,确实是这样,照九公主的说法,这确实是用药材堆出来的,不过,这位九公主治病的方法还真是不拘一格,做的事也和她的身份不符,皇家中,难得出现一个这样的异数,腾龙之幸。
“我们才到,还没有真正接触病人,可以请公主先给我们说一下病情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吗?”
“当然可以,据我观察,此疫情应该是由老鼠传染开的,我已经让青州领主配合全城灭鼠了,疫病大致分为四种,腺鼠疫,肺鼠疫,败血型鼠疫和轻型鼠疫。
其中尤以肺鼠疫是最严重的一型,病死率极高。该型起病急骤,发展迅速,除严重中毒症状外,在起病十二至十八个时辰内出现剧烈胸痛、咳嗽、咯大量泡沫血痰或鲜红色痰;呼吸急促,并迅速呈现呼吸困难和紫绀……”
众位太医细细的听着,早听院首说过这位九公主医术很不一般,虽然还没见识过,但是听她说得这般详细,原本心里有的一丝不服气也渐渐泻了下去。
“我了解的情况大致就这么多,至于到底怎么样,还要请诸位明天去检查了才能有结果,今天就先到这吧,你们一路奔驰辛苦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大概就没这么安稳了。”
看着个个脸上掩不住疲乏的太医,钟离情儿结束了谈话,反正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
黄院首领着大家齐齐躬身,他确实有些受不住了,“是,微臣告退。”
“无艳,明天要多带一些药材了,就用袋子装着让舒昱他们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