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念知见楚臣尊与楚藜神情有些不自然,拉了拉楚慎的衣袖,楚慎给孙念知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楚藜站起来,说道:“皇兄,阿藜还小,不着急,倒是七哥,被皇祖母和母后催了多次都不见反应,您应该多管管七哥。”
楚藜说完,迎面就碰见楚臣尊冷得如冰窖的眼神,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坐下,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楚臣尊没有说话,他明白楚慎的意图,皇祖母跟母后明明要撮合他跟司徒琇莹,要是皇兄同意他跟司徒琇莹,就不会在众人面前说要“另寻良人”,这明显是当着司徒琇莹的面为自己开脱,可阿藜年纪还小为何要提婚嫁之事,他心事重重,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品着茶思量。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场家宴终了,人走的差不多了,就剩楚慎、楚臣尊、孙念知和楚藜了,等人都走完了,楚藜掂起裙子,气呼呼地走到楚慎跟前,正想要为方才的事大声辩驳,一看到自家皇兄正襟危坐的样子,气势立马就软了下来,喏喏地说道:“皇兄,阿藜还不想嫁出去,一嫁出去,皇兄都见不到阿藜了,阿藜也想留在宫里陪陪皇祖母、母后、皇嫂还有七哥。”
看着楚藜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掰着说出想要陪伴的人,几个人都是又心疼又好笑,楚臣尊一点也不给楚藜面子,拆穿道:“你可别,你七哥我可担不起你这份陪伴,你跟我斗气的时候怎不想想我是你七哥,怎不想着要陪伴我?”
楚藜被楚臣尊这番话气得脸都鼓了,她虽然知道这是七哥在开玩笑,但是还是很生气。
孙念知瞪了楚臣尊一眼,心里也疼惜这个妹妹,说道:“阿慎,阿藜虽然到了年纪,但是还是过于早了,忽然之间就提出来,总得让阿藜做好准备。”
楚藜一听自家皇嫂替自己说话,连忙跑到孙念知身边,粘着孙念知,忙不迭地地点头。
楚慎低头沉吟,对楚藜说道:“阿藜,你先下去罢,这件事皇兄会好好想想的。”
楚藜还想再说几句,看到皇兄的神情,皇嫂的眼神,就不再说话了,乖乖走了出去。
见楚藜走了出去,楚臣尊急忙开口,说道:“皇兄,方才皇嫂说的话合情合理,我也不赞同阿藜这么早嫁出去。”
楚臣尊的口是心非于楚慎和孙念知来说早已是见怪不怪了,两兄妹相差不大,差了个三四岁,从小打到大,虽说楚臣尊总是爱逗趣楚藜,但是还是很爱护自己这个妹妹的。
楚慎苦笑,沉重地开口:“阿尊,如今东凌国虎视眈眈,还有西戎、东夷和南蛮三处异族势力墙头草一样,我们与东凌迟早要来一战,西楚四面楚歌,朕……到时候不得不考虑和亲稳固大局。”
楚臣尊浑身一震,一双丹凤眼逐渐尖锐,脑中迅速飞转,像是被抽干了浑身力气一般,说道:“所以,皇兄的意思是……”
楚慎眼里坚定不移,说道:“阿藜是咱们楚家唯一的公主,尊贵无比,怎可下嫁于西戎、南蛮、东夷三处偏荒地区,他们也不配,而且三个部落首领均有正室妻子,阿藜岂能为妾?但是如果到时候阿藜还未出阁,他们落井下石,你说朕给还是不给?”
楚臣尊顿时恍然大悟,但是随之又说道:“那……我们到时候该寻何人和亲?”
楚慎看了一眼方才司徒琇莹坐过的位置,这个成熟内敛的青年帝王眼里闪过一丝阴鹫,孙念知和楚臣尊对视一眼,立马明白了楚慎的意思,楚慎说道:“既然司徒小姐来了,那就让她在宫里多陪陪太皇太后跟太后,一方面为以后做准备,一方面挟制着司徒剀,司徒剀原先就背叛过你,但他却不理会陆逵一干人。如今却暗中与陆逵来往,其心可见。”
孙念知用手抚了抚楚慎的后背,说道:“阿尊,你也应当与司徒小姐避嫌,方才席间阿慎说得明白,她却愚笨得很,根本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思,不管她接近你是为了什么,我看她的眼神不简单。在司徒小姐臆想非非更多之前,你跟她保持距离,要不然她带着怨气远嫁,不仅不会不利于和亲,可能还会对咱们不利。”
楚臣尊连连点头,说道:“那阿藜那边还需要皇兄与皇嫂多费心,最好让她自己开窍,若是遇到一个心仪之人,那最好。”
楚慎叹了一口气,说道:“朕很看好明靖瑞,本来想着直接让两人完婚,但是一想到他哥明靖瑜当初是怎么拒绝朕给他安排的婚事的,心里就后怕,还好他看上的是自家人,不然朕可要难死了。一边想着不要寒了自家兄弟的心,一边又想着不要让自家兄弟娶了旁人,若是明靖瑜看上一个相党的人,朕可真是要为难死了。”
楚臣尊低头一笑,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明靖瑜死活不娶皇兄指的人,给皇兄急得火上浇油,也得罪了那家大人与那位小姐,那位小姐见明靖瑜生得俊俏又知礼节,也是苦苦纠缠明靖瑜,明靖瑜倒也不管什么君子风度了,直接拒绝了;后来明靖瑜跟皇兄说有了心仪之人,皇兄心里忐忑不安,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跟自己猜测明靖瑜到底喜欢的是谁,结果明靖瑜一说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孙女——谛丹郡主司徒小殊,连夜下旨赐婚,皇兄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了,想到此处,楚臣尊不禁轻笑起来。
楚臣尊说道:“明靖瑞的性子还真是跟明靖瑜一样,执拗得很,皇兄若是强行下旨,还真是怕明靖瑞不领情面。”
楚慎一听这话就犯难,一想到明靖瑜那一出,再经历一个明靖瑞,顿时头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