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她的哭声,澹台枭脸色也还好,只是刚才脑瓜子疼得厉害,现在还有些不舒服。
沈南栀伸手去抓他的手,他顿时防备又警惕回眸。
四目相对,沈南栀柔声道:“我给你瞧瞧,刚才见你疼得咬牙,是什么情况?”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回书房。”澹台枭收回手,走在前头。
两人抵达书房后,澹台枭才道:“我听不得女人哭,烦,也头疼。”
“一直如此?从来如此?何时开始如此的?”沈南栀照例询问。
澹台枭凝眸,警惕又涌上来,回眸打量着她,声音冷了一度:“能立刻治好?”
“得对症下药,这情况很复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能保证立刻治好。”她倒也实诚,不夸大。
澹台枭当即冷脸:“既如此,就不要问,自己可以把脉判断。”
说罢,把手主动伸过去,脸却不看她,还带着一分生气和郁闷。
这副表情她看惯了,从前有许多求医问药,最后不得结果的,都是这副表情。
但从宫里回来后,沈南栀理解他,无比理解。
身为摄政王,名声在外很臭,母后和皇兄,以及一堆皇子侄儿,都对付他,个个恨不得他去死似的。
他又看不见人脸,还近视,只比瞎子好一点儿。
活在这世上已经够艰难了,又岂敢轻易信人?
他这病若传出去,万一有人故意找人在他跟前哭,岂不是会活活疼死他?
思索间,沈南栀心里的一份柔软被触动。
曾几何时,她也这般活得艰难,如履薄冰。
“把脉看不出问题,不过以后我不会让林温言再有机会哭了。”她清脆的声音说道,话语却冷透了般,透着杀意。
熟悉这种作风的澹台枭回眸凝视她,带着一丝冷笑:“你要做什么?本王可没允许你在王府放肆。”
“放心,干我们这行的,有术法在身也只能积德行善。否则,用术法做奸邪之事,最终会化为业果,天道会严惩。”沈南栀声音冷冷道。
又看向澹台枭,补充道:“咱们只是合作关系,又不是真正的夫妻,我犯不着为你破戒破例,最后弄得自己遭天谴。”
这话无情,听得澹台枭脸色微微一冷,却勾起冷笑,以及冷嘲。
但那眼神里,写满了认同。
“我最喜欢跟你这样的明白人合作。”澹台枭眼里带着坏,掐住她双颊,“不像林温言,总做痴梦。”
沈南栀对视他眼里的坏意,重新审视眼前这男人。
一张俊脸透着邪气和坏,因为看不见五官,便无任何妆容。
可即便是这样,那五官中也透着杀戮之气和深深的怀疑。
仿佛整个世道在他眼里都是不可信的,仿佛他眼见的一切都是虚妄,他都不信任。
“你眼睛很坏。”她很喜欢。
“嗯?”澹台枭一愣,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他。
他想照照镜子,却又想起自己看不见五官,连自己的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