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别这么想,郎主向来兢兢业业,最近又关中欠收,他忙一些也是正常的。”“她为什么要回来。”邱娘却像是没听见阿媛的话,自言自语地说着,“她那么强势,会不会从我手里抢走奂郎,她会不会”“夫人您别多想了。”阿媛急得手足无措,“郎主他他不是这样的人啊!”但是邱娘的双眼依旧无限放空中,“要是奂郎以后都想着她怎么办,我已经为家事熬成了黄脸姑,而她还是那样风华绝代,我拿什么和她抢。”邱娘沦陷在深深的恐惧中无法入睡,却忘记了最不需要抢的人就是她。不知过了多久,卢奂才踏着沉重的脚步回来,他简单洗漱了之后便躺到了床上。邱娘在黑暗中缓缓开口,“奂郎,今天赶了一天的路都还有公务在身吗?”“恩。”卢奂累极,声音有些飘渺,“我走的时候宋相公都还在和主上谈话呢,我这算不得什么。”“你今天都见了哪些人?”邱娘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他的回答,只有他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他累了一天,早早入睡。而邱娘也是忙碌了一整天,此时却彻夜难眠,她一闭眼就会想起府里的老人告诉她的往事儿。李款冬自幼与卢奂相识,她身份尊贵,万千宠爱集一身,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所以也从不在乎男女之防,十几年来最爱到卢府玩耍,偏就是她这样的性子融化了卢奂这座冰山,世人都以为这一对璧人迟早要喜结良缘,但天意弄人,李款冬的家族终究不忍她嫁到清贫的卢家,无视她的哭闹,硬是将她嫁到了有权有财的太原王家。可是如今,她回来了,她强硬地与王家和离,又回来了!从长安到洛阳的跋山涉水,宋景梵几乎都骑着马走在卢意婵的马车边,漫漫长途,卢意婵觉得也没那么无聊,至少可以时不时撩起帘子偷看外面的他。到了洛阳,由于许多官员都举家搬来了,住房紧张,几乎家家户户都住进了规模较小的院子,不复在长安时的高门大宅,而且只有东边平康坊的空宅子较多,于是官员家眷们就主要集中住在了这里。每户人家都忙着打点行李,连着忙碌了三天才算打理地有条有理,卢意婵发现,当初李款冬说的中间只隔了一户人家,呃就是宋家。而郑家刚好也只隔一条街,卢意婵准备去找她。好些日子不见,她居然还丰腴了一些。“人家连着赶路都瘦了不少,就你还容光满面的。”“一路上看看风光,胃口好了不少。”郑旋夏递给卢意婵一个苹果,“你看着也是不错的。”“好香啊这苹果。”卢意婵啃了一口,“怎么觉得你这儿的东西都比别人家的好吃呢。”这时郑旋夏的侍女阿澜走了进来,“四娘,外面有人想要见你。”“谁?”“那人自称是铃佛儿。”郑旋夏与卢意婵对视一眼,良久,她才发话,“不见。”阿澜立即走了出去。卢意婵心中忐忑,“她什么意思?”郑旋夏满不在乎,“管她什么意思呢。”“对了。”卢意婵突然想起之前铃佛儿说的话,“她恐怕不是善类,你要多个心眼儿。”“她能把我怎样?”郑旋夏笑了起来,“我不见她是懒得看见她糟心,不然你以为我会怕了她?”“三娘,她不走。”阿澜又走了进来,脸色带着为难,“她说希望您不要逃避,她还说有重要的事儿要告诉你。”“看吧。”郑旋夏指指外面,“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那就请她进来。记得走角门,可别让一个歌姬踏了我郑家的大门。”卢意婵挑眉,“你想怎样?”“我能怎么样?”郑旋夏摊手,“我还不知道她想怎样呢,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咯。”不一会儿,铃佛儿便施施然走了进来,面容稍显憔悴,但光彩却依旧不减半分。“哟,卢娘子也在呢。”卢意婵歪着头看她,却没有说话。“说吧,找我有何事。”郑旋夏端正地跪坐在榻上,一脸平和地看着铃佛儿。“郑娘子既然是要嫁给七郎的人,有些事儿也应该让你知道。”铃佛儿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礼,“奴肚子里有了七郎的骨肉。”卢意婵与郑旋夏皆是一惊,铃佛儿满意地欣赏着郑旋夏脸上变换的神采。“原来如此。”郑旋夏脸色也回复极快,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七郎他知道这事儿吗?”“自然是知道了。”铃佛儿脸上带着美丽的微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过七郎为了保全郑娘子的面子才瞒了下来,不过奴认为呢,郑娘子还是早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