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才人这才看清了来人是赵桓,顿时又惊又喜,又是惶恐。急忙跑下台阶迎了上去,敛衽一礼:“奴家拜见官家,官家,你可从没到这来,奴家也没想到是官家您。实在是奴家的罪过,等会儿官家狠狠责罚奴家吧。”说着一双狐媚眼不停的抛着秋波。赵桓却根本不理睬她,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望着被摁在凳子上打板子的两个御膳房管事。打板子的内侍已经吓得扔掉板子跪在地上,那两个管事捂着屁股哀嚎着,想起来磕头却起不来。赵桓扭头对郑才人说道:“朕在外面听说你要求御膳房增加你的菜肴数量,不给你就打他们,是这样的吗?”郑才人没想到皇帝躲在外面把过程都听到了,不过她也不是很担心,毕竟打几个奴才罢了,而且又是只为了一口吃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还故作顽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奴家只是想把身子养好,好伺候官家,结果御膳房不给她办,说话还难听得很,好像奴家不配多吃十个菜似的,奴家这才生气。”赵桓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起居舍人张澄:“你来告诉她,朕之前传了什么样的圣旨?”张澄上前朗声道:“适才官家下旨,裁撤官家的膳食,从一百道菜减为六十道菜,而且要求朝野上下宫廷内外要节省一切用度。”郑才人呆了,没想到这节骨眼上家官裁除了他自己的膳食用度,而自己却还要厚着脸皮要求增加,这不是跟官家背道而驰吗?难怪官家阴沉着脸。她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奴家错了,奴家并不知官家有这道圣旨,若是知道,奴家定不敢再要求增加的,求官家饶过奴家这一回吧。”赵桓冷声说道:“饶过你?你为了一口吃的居然把敢于秉公办事的御膳房管事拿来打板子,谁给你的权利?谁给你这么嚣张的胆子?”郑才人慌了,她听出了赵桓语气中的严厉。眼珠一转,赶紧说道:“奴家之前伺候大王贵妃的时候,贵妃娘子就交代,奴家要好生将身子养好,才能伺候好官家。伺候好官家是奴家的本分,所以……”“所以你仗着大王贵妃的权势打人板子,不管对错?真是好大的威风!你这样的女人,朕消受不起!”说到这,赵桓袍袖一拂,转身快步出了寝宫。郑才人起身追到宫殿门口,赵桓坐着轿子带着一队侍卫已经走远了,她又不敢叫,气的狠狠一拳砸在了宫门之上。回到院子,见了两个御膳房的人已经被搀扶起来。他很是恼怒,挥手道:“把他们扔出去。”宦官宫女还以为皇帝刚才那番话让郑才人改变主意了,会好生对待御膳房这两位管事,所以才赶紧的陪着笑,把两位管事搀扶起来,还想找软轿把他们抬回去。可是听到郑才人这话,才知道郑才人压根不在乎皇帝刚才的话,不过也不敢再耍横打这两个管事了,于是便加两个御膳房管事的给推了出去,关上了门。“真倒霉,偏偏这时候被官家遇到了,改明儿我得去找大王贵妃说说,别让官家迁怒于我才好。”郑才人一边嘟囔着一边回到了寝宫里,坐在梳妆台边让侍女为她卸妆。就在这时,入内内侍省副都都知黄经国带着几个小宦官来到了宫殿内,朗声道:“郑才人,官家有旨,请跪迎!”郑才人顿时心里一慌,侍女刚为她散开的头发也来不及重新梳好,急匆匆到大殿外跪倒,一众宫女宦官也都跟着跪在身后。黄经国手持明黄色的卷轴展开了朗声吟诵道:“门下才人郑氏,乏柔顺进贤之志,溺奸回罔上之私。惶惑奇衺,阴行媚道。呪诅同列,以及于死生。失德若斯,至公敢废。聊褫秩之隆,往就庶之等。审求宪律,尚示涵容。于戏!以明其威,义取稽于克爱;自诒伊戚,事实果于速辜。服我宽恩,勉尔悔虑。”郑才人一听居然是罢黜她才人的封号,贬为庶人。只吓得魂飞魄散,跪爬几步抱住黄经国的腿,仰着脸哀嚎着说道:“都都知,奴家知错了,求官家收回成命,奴家以后再也不敢了。”黄经国皮笑肉不笑地甩开她,说道:“官家口谕,让你即刻出宫,不得停留,给你一个时辰收拾东西,一个时辰若是没收拾好,就别怪咱家不客气了。”说着指着身后的几个小宦官说道:“你们盯着她,只准她收拾她的个人用品,宫里的东西一件也不许带走。”说着黄经国迈步便往外走。郑才人吓坏了,跪爬几步再次抱住了黄经国的脚,哭诉着说道:“求求你,要不让我去见大王贵妃娘子,奴家不能就这么出宫了,奴家有话要跟贵妃娘子说。”黄经国冷笑,再次推开了她,说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之前官家已经给足了你脸面,甚至以区区才人的位份就有了自己的寝宫,你还不知足。,!官家裁撤用度,你却大肆浪费,不把我们这些奴才当人,哼,咱家劝你还是歇了找人说情的心,否则,到时候就不只是出宫那么简单了。”黄经国带着人扬长而去,郑氏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忽然扑在地上放声大哭。她身边的侍女宦官见状,相互用眼神示意,还是想着赶紧找关系去投靠新的主子吧,这位郑才人没戏了。郑氏哭了半天,想起身,喊了一声让人来扶自己,半天没有人过来。回头一看,偌大的殿宇除了那几个监督她的小黄门之外,竟然空无一人。她只能抽噎着自己爬起来,收拾了东西,被几个小黄门押着出宫去了。赵桓阴沉着脸回到了福宁殿。邵成章也知道皇帝心情不好,他刚才出的主意结果搞砸了,也是心中忐忑,小心翼翼问道:“官家,要不,再去别的娘子那……”“不去了,睡觉!”赵桓没好气嘟哝道。“喏!”邵成章赶紧让尚寝的女官和宫女来服侍官家就擒。赵桓闭着眼任由她们为自己梳头、宽衣解带。邵成章小心说道:“妥了,请陛下移龙步就寝。”赵桓嗯了一声,睁开眼,起身要去龙榻睡觉,忽然,他站住了。目光落在一排女官、宫女最后面的一个宫女低着头。这宫女很面熟。在宋钦宗的记忆中却没有这个女子的任何记忆,这人是谁?怎么会自己看着面熟呢?:()重整山河,从穿成宋钦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