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排行周排行月排行日推荐周推荐月推荐

西蜀被龙莽部轻易地攻破,除了突如其来的匪民作乱,也表明荆州那头出了岔子。李境闻讯急怒攻心,担心母亲与妻儿安危,便要领兵回援。王丞相面对变故,也悚然一震,却极力阻拦蜀王:“王爷乃京都砥柱,岂能此时离京。西蜀距京城数百里之遥,已成危地,王爷此时赶去,也为时已晚了。京城如今已失一面屏障,王爷再一走,万事休矣!”“本王岂能放任家小落入贼人之手而不顾?”李境沉喝一声。他固然想在京城图谋霸业,想趁此变局,将昔日拱手让人的位置重新夺回手中。然这一切都要与家人共享才有滋味,如若他成了孤家寡人,便是做到了九五之尊,又有何趣?李境此刻只是后悔,一悔自己贪功侥幸,以为有荆州防线在前拦挡,他即使暂离西蜀也无大碍,二悔自己将容芝遣回西蜀,若他回途中正遇叛军,出了什么意外……李境不敢再想下去,即刻转身出宫。王逍追出殿阁还欲挽留,李境道:“前番丞相力言荆州不会出事,洛阳的兵马何以悄无声息便过了襄樊,丞相此前当真一点都不知情?”王逍神色微变,这正是他有苦难言的地方。此前他接到密报,道卫觎和谢韬约在了上蔡见面,王逍深知在战场上与卫觎交锋毫无胜算,便打算截杀他,所派去的百名武士,皆是他府中豢养的死士。谁知过去这么多日子,人一个都没有回来。他之所以此前不露声色,就是怕李境得知后想回西蜀。同时也抱有万一之侥幸,即使截杀不成,毕竟谢韬之自负傲骨,绝非能被轻易说动收买之人。是以一听说蜀城破了,王逍的讶异不在李境之下。他百思无解,洛阳那方究竟是如何说动的谢韬?“王爷,请再三思——”李境侧目冷寒着脸,“不然,丞相借我京兵三万,西去平蜀?”京城自身难保,岂能再分兵出去。王逍下意识道:“断断不能。”李境冷哼一声,扬长而去。他回到郡王府点兵,李涵兰得知蜀地被敌军占领后,结舌瞠目,脸色一瞬煞白。见父王要舍下在京城的经营回去险地,这个华服少年讷讷欲劝,又不敢言。李境已迅速地穿戴好铠甲,见幼子此状,心生怜惜,便作出安排:“现下那边的情况不明朗,为父先回,你且留在京城。”李涵兰转了转眼珠,斩钉截铁道:“不,祖母与母亲安危难料,孩儿岂能苟且偷安,孩儿愿与父王同回!”“好孩子!”蜀王出乎意料地看着这个向来娇纵的儿子,老怀甚慰。父子二人吟鞭打马向西的同时,乌衣巷谢氏也收到了消息。谢韬的发妻程氏得知北兵过蜀,察觉内有隐情,不禁自语:“若是有变,夫君为何没有片言寄回?”“阿母莫慌。”屋内燃着谢既漾自己配的百合香片,气味清芳,几缕雪烟缭绕在错金博山炉间。()谢二娘将手轻轻放在母亲的手背上,神色冷静,≈ap;ldo;此时出入京畿的信函必受监管,想是父亲料到此节,所以才按兵不动。≈ap;rdo;1本作者晏闲提醒您《太子妃退婚后全皇宫追悔莫及》节?完整章节』()她帮母亲分析着,“没听说北军与荆州部发生冲突,那么可以说是北军行迹隐蔽,府台没有察觉,也可能是北军绕道袭蜀,不在荆州的管辖之内。总之,父亲并未带兵倒戈,朝廷这时候求个稳妥,便不会轻易向谢氏发难。”其实她心知肚明,洛阳已成气候,建康面对枕戈待发的北境大军无一战之力,父亲在此时给洛北方面行个方便,不失为一条留给自家的退路。但理是这个理,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谢既漾提防王丞相发难,安慰母亲后,传来几个做事机警的心腹吩咐:“你去悄悄地拜访长公主,将此事告知殿下,若谢氏因此受到攻讦,还请殿下周旋一二。”她容颜澹美,说起事来更是有条不紊,“再集合府兵守院,近日看紧门户,除日常的粮蔬供应,严查外来生面孔,倘有朝中来人请府内主人出面的,需先回禀我与夫人,再作定夺。”李境领数千兵骑沿水路而行,不必舟车转换,直达嘉陵江。只是中途难免遇上逆流顶风,入得蜀时,也已是七月初了。不出李境所料,从得信到奔回这么久的时间,芙蓉城早已沦陷。眼前城门四闭,守御森严,现如今是敌军霸占在内守城,他这个蜀国之主回到自家,反而成了攻城的一方。可家小尽在敌手,生性重孝的李境又如何能放开手脚战这一场?城头守兵传龙将军令,高呼道:“请蜀王放心,王府中人皆安然无恙,龙将军早已盼着蜀王归来,还请王爷卸刀入城一叙,也好与太妃娘娘共聚天伦。”“父王,千万不可上当!”李涵兰乘在马上,慌忙道,“您堂堂蜀王,身无寸铁地进去,如何还出得来?”他话音刚落,眼前紧阖的漆铁城门竟缓缓开启。李境神色正阴睛莫辨,定睛瞧去,见有一白服郎君单骑而出,却是长子容芝。李涵兰的神色有一瞬阴翳,李境却目光骤亮,下意识打马近前几步,“容芝,你受伤没有?城中情形如何?”“孩儿无事。”李容芝下马,看一眼父王身后带来的兵马,顿了顿,神色间不乏没能替父亲守好家门的愧疚,却还是道:“父王,龙将军的部属助孩儿剿灭流民,入城后不伤黎庶,也善待府内家眷。如今……是祖母得知父亲回了,有话想与父亲说,让孩儿来接应。”李境还未言语,身后的李涵兰听大哥这话风不对,什么接应,看他那副全须全尾的样子,分明已是投敌了嘛!他可真会见风使舵,见洛阳形势正好,打不过就一股脑儿加入,不禁大气,道:“大哥如何帮外敌诱父王涉险?之()前听闻流民与北军在蜀地为乱,大哥领兵带将,何不引双方鹬蚌相争,保全境域,反被敌人占了城池?父王当心,万不可信了这番话!”李容芝不欲与他逞口舌,“此为祖母之言!”李涵兰怪笑一声,“祖母会让父王丢刀卸甲进城去?那祖母也是老糊涂——”他话未完,李境转头低斥一声,“住口!不可对祖母无礼。”说罢,李境自己也觉一阵无言的悲怆袭上心头,啼笑皆非。枉他一世英杰,自诩治政之能尚算高明,所辖境内多年不起分争,谁承想一离家就生出事端,又被卫十六的人趁机偷了家。他从选择离京回蜀的那一刻起,其实已预料到了结果。卫觎部曲能攻善守,他此行是图个心安,真要举兵夺回封地,实则连半数的把握都无。即便能旷日持久地打下去,京城那边必是回护不及了,而洛阳主力还未发,趁着京城空虚一举发兵,他顾此失彼,是怎么都不成了。大抵唯一的慰藉,便是这个龙将军无意伤害他的家眷。李境在马上郁默良久,最终抬手将头盔摘下。他令部队在城外原地待命,夹马向前,对着李容芝罕见地露出一个笑,却是苦涩惨淡到极点,“走吧,咱们爷俩进城。”李涵兰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的背景,嘴唇颤抖。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原本父王在京城离那个龙座只有一步之遥的大好局面,会因这一个变故而急转直下。他的父王也是历经过战事的,千里奔回,竟是一点战意斗志皆无,便要自投虎口了。“爹!”他脑中快速地权衡一番,他身后虽有兵骑,可父亲若真出不来,他年少资薄,也是指挥不动这些人,到时再起纷争,他这个身份就是别人眼里的一块肥肉,保不齐哪个势利之徒拿着他去投诚,还是跟在父亲身边更安全。李涵兰略显狼狈地下马跑过去,“孩儿同您一起进城。”李境想也不想道,“城中危险,情况不明,阿兰听话,你留在城外尚有兵甲依恃。”李容芝为父亲牵着马,垂目不语。李涵兰挺胸毅然道:“父在何处,儿在何处,儿生为李氏子,岂是贪生忘义之辈?”李境凝目点了点头,哪怕他穷途末路,有此二子,夫复何求?于是父子三人一同入城,李境端坐马上,二子牵镫,纵敌军围城,蜀王还是蜀王,身上还带有虎死架不倒的威仪。蜀王府前,里外三层围守的玄甲兵在曜日下寒光森然。龙莽见了蜀亲王,记得出发前大司马的嘱咐,也未给什么下马威。却是李境心怀不甘,径先冷笑一声:“卫十六,好得很。”龙莽眉心一收,昂起那张不好惹的脸,瓮声瓮气道:“怎么着,不服?若不服,王爷也不用进府,龙某毫发无伤送王爷出城,两方拉开阵势打一场便是,看姓龙的能不能把你打服!”李境目光冷骘,压住眉峰:“你便是那个围住长安不许魏臣投降(),偏要对方继续苦守的乞活帅?≈ap;rdo;≈ap;ldo;老子是你爹。≈ap;rdo;这句话瞬间点着了火药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黄符虎和李容芝连忙同时上前一步:“哎哎,将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父亲,莫动气,祖母还在里面等着。”龙莽粗野惯了,跟着卫觎这两年,虽听卫觎劝学之言,勉强啃了几本兵书,但还是学不来文绉绉那一套。军师黄符虎却知晓大司马与女君想要文取之意,上前客气地拱拱手:“王爷,我军追随大司马平复山河,只愿天下再无争端,而无屠戮残杀之意,还请明鉴。”李境被李容芝文秀的身板子在前踉跄阻挡着,才未与之冲突。他也自知人在屋檐下,英雄气短,重咬牙关,掉头跨步入府。龙莽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小子!”让他一头,还真以为自己是王驾回銮了。黄符虎眉梢一抽,深服自家大帅敢骂当朝亲王的脾气。转念一想也是,大晋朝都要完了,还什么王不王的,将来龙帅封王拜将,身份和今日的蜀亲王之于大晋也是旗鼓相当。却说李境一入府宅,被婢娥与护院拥簇着的蜀王妃便从内苑赶来,这位年近半百的妇人神色间犹可见六神无主的恐惧,夫妇相见,泪洒当场。“阿母!”李涵兰不着痕迹地挤开欲上前安慰的李容芝,投入蜀王妃的怀抱中。王妃一见幼子归来,且喜且惊,问李境道:“王爷可是已经退敌了?”李境面色沉着地摇摇头,要王妃引自己去母亲房中。路上听王妃言,才知这伙贼兵入城后只围了府,未踏入府门半步,母亲幸未受到太多惊扰。待跨入堂门,窗下竹帘遮荫,一阵宁雅的安神香扑鼻而来。李境活了半百年纪,骨气铮铮的一个王,从刀海荆丛进入这静谧清轩,却有乳燕回林之感。他转入寝室,见榻上慈母,更为泪下,三步并作两步走去,跪膝于脚踏,执起郗太妃皱纹遍布的双手道:“孩儿不孝,令母亲受惊了。”郗太妃自来蜀中,受儿子儿媳悉心奉养,人添两寿,气色反比在京时更好。今日她的神思是清醒的,即命容芝将他父亲掺起,自己也在嬷嬷的搀扶下靠着引囊倚坐在床头。老太妃声音低絮:“为娘这一把岁数了,没什么紧要,难为你惦记……外头的事我都听说了,私心里,不愿你为为娘回来涉险,你既回了,我又怕你想不明白,所以着急。”李境拭泪道:“母亲但请吩咐,儿子无不依从。”郗太妃向屋中望了一眼,众人会意屏退下去,只剩这对母子在房中。

郗太妃始才摇摇头,叹道:“我老了,管不得许多大事。只是有一劝:如今局势,再争下去,只怕吾子性命难保。王朝更迭,自古有之,阿境当年心怀大义,二则是担心为母在后宫卷入夺嫡的倾轧,是以自请入蜀,避免了大晋的一场内斗。既然当年()能让一步,今日……“卫家子夺回洛阳,有收复之功,至于阿缨那孩子对老妇的恩情,你亦是知晓的。“剑悬颈上,何如四世同堂做一逍遥田舍翁,我了解阿缨的心性,她不至于对我们赶尽杀绝。”李境听到母亲的前半段话时,苦笑连连,心道人为刀俎,如今他就是再想争斗,只怕大势已去。只是心头依旧难服,当年他让的到底是自家兄弟,卫觎才多大年纪,将军百战死,没有打仗辛苦就要篡位的道理。待听到最后一句,李境忽地抬目:“四世同堂?”提起此事郗太妃便有些不悦,撇开他的一只手,“你长媳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你不知吗?他两口子惦记我,跋山涉水地往回赶,遭逢流匪时阿荷差点出事!”“这……”李境惶惶站起来,本来觉得前路灰暗,突然一个新生命的降临,给他带来了一线喜出望外的曙光。意识到自己是要做祖父的人了,李境攥了下掌心,“容芝这孩子怎么不曾说呢?”郗太妃有些说累了,半阖眼道:“你须记得,嫡子必居堂奥中。”母亲这是怪罪他偏心幼子了,可这两个儿子都是嫡子,李境手心手背都是肉,轻轻向母亲解释:“母亲,阿兰只是跳脱一些,心性是不错的。”郗太妃眯上了眼,仿佛小憩着了。李境见状,不敢再多言,轻手轻脚而出。到了堂外,见除了王妃在此守着,两个儿子皆不在,一问得知李容芝去瞧周氏了,李境便命长史去唤人至书房说话。过不多时,李涵兰也找父亲,打听到他和大哥在书房单独说话,少年目光一闪,带着随身的幕僚过去。等他到了书房,偌大的室宇内却又不见人。天气本就燥热,一想到外有强兵围困,李涵兰用洒金扇一下下敲着掌心,颇有些心慌烦闷,向空无一人的院落看一眼,关上书房大门,忍不住低声抱怨:“本以为那帮流民可以成事,在王府外装腔作势闹一闹,老人经不住吓,若能一下子惊过去,也算为我除了个障碍,免得这老妇偏心李容芝,将来坏我前程,我这才把城中防御图遣人给了他们。谁知如此巧合,来个什么天师教……韩远,蜀国大好家业,难道是因本世子葬送了……”名叫韩远的幕僚压住声音:“世子万不可如此作想。端看洛阳军在府外围而不犯,便知那姓卫的贼子仍有忌惮。“要知蜀地丘陵崎岖,幅员广阔,对方想把这片疆域全数纳入囊中,也非朝夕之事,他们拿住王爷,无非是想谈条件。既然如此,便还有得谈。”主仆二人说了几句,眼下究竟也无好法,李涵兰满脸烦躁地一开门去了。风入旷室,里间垂地的帘角轻轻拂动。……“大帅,出来了。”龙莽叼着根草梗拄刀守在王府外,听到禀报,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心说蜀王不是孝顺吗,这也才进去不到一个时辰,怎就出来了。他一转身,便见蜀王一脸煞冷,提着一把宝剑而出,通体金黄的剑鞘雕镌着盘龙衔宝珠,显然来历不俗。李容芝面色微显苍白地跟随在后。龙莽身后甲兵齐声出刀。龙莽盯着蜀王手里那把剑,不慌不忙地拧掌心下的刀锷,冷笑道:“王爷何意,当真看不明形势,敬酒不吃吃罚酒?”李境却再无入府时的硬傲之气,若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背脊微微躬曲,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李境那双眼睛仿佛沧桑衰老了十岁。他盯着手中这把当年父皇御赐的宝剑,神色似哭似笑,半晌,单臂横剑于龙莽面前,哑声道:“西蜀降了。”短短四字,无异雷霆。却又饱含着一种外人不明其故的迟暮落寞的绝望。龙莽还未想明白这老小子前后的反差怎么如此大,后脚跟出来的李涵兰听到这一句,失声惊叫:“父王何出此言?”他快行几步,到阶下才看到大哥的一只手掌上包裹白纱,有鲜红的血色慢慢渗出。他迟疑地停住步子,“大哥,你怎么……”李境霍然侧目,视线死死落在此子身上。那凶狠的眼神是李涵兰从未见过的,他不由打了个哆嗦,目光呆呆转向父亲手中的那把宝剑上,恍惚想起——父王有一把皇祖父所赐的尚方宝剑,一直藏于书房密室之中,他一直想让父王将此剑传给他,怕被长兄抢了先。书房……密室……刚刚……李涵兰浑身一个激灵,脸上血色刷地退去,扑通跪地,“爹!”“逆子!枉我疼你一场,本以为是偶有顽劣,不承想养出个弑亲灭祖的小畜生!”李境血目欲眦,想起片刻前亲耳所闻的言语,肝胆如催,无地自容。原来适才,李境与李蓉芝父子二人正在密室当中。当李境听到李涵兰在外说的那些话,一瞬仿佛天塌,气血冲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些恶毒之言,竟出自平常乖巧伶俐的幼子之口。他足足滞怔半晌,等李涵兰扬长而去方才反应过来,愤而拔剑,欲斩此畜于剑下。却是李容芝情急下抓住剑刃,跪地相拦,道祖母年岁已高,若孙儿横死的消息传入耳中,怕她老人家受不住。李境这才强抑怒气。他也始才明白,西蜀之祸何曾源于外贼,分明是祸起萧墙。怪他纵子溺子,方有今日自食恶果。他养的两个儿子,一个包藏祸心,怙恶不悛,一个因他之故,少小离家,磨尽圭角,无心皇位……这锦绣江山再壮丽,原是他命中所无,母亲所言不错,他再执着下去,又有何益。“阿父,孩儿知错了!孩儿是一时糊涂,求阿父谅我这一次!”李涵兰还在地上涕泗横流,砰砰磕头,额头已然血肉模糊一片。“哥、哥你帮阿兰求求情好么,我真的知错了,我不敢了……”李容芝低瞥着眼睫,如若罔闻。“住口!”李境断喝一声,“自今日起,我非汝父,我也没有你这等狼心狗肺之子。”他抽剑出鞘,“我今日不取你性命,断也不能容你!”说着手起剑落,生生斩下李涵兰的一条臂膀,血溅五步。李涵兰惨呼一声,厥着白眼昏死过去。这家丑外扬的一幕,看得洛北军都有些神情奇异。龙莽看了一出好戏,低头将滚落在脚底下的断臂踢开,自蜀王手中接过那把血珠淋漓的尚方宝剑。他目视北方。大司马,幸不辱命。“西蜀归降!西蜀归降!”一匹传信的快马飞驰在洛阳天街上,过往百姓闻听,或茫然或惊讶。待这个捷报传入皇宫西阁,君臣为之振奋。“什么?西蜀降了——”同样的消息传入建康,却引起一片愕然恐慌。那可是李氏嫡系的宗亲啊!荆州怠于值守,西蜀又已叛降,南朝江山折损了半面又半面,如今举目四顾,哪里还有自保之力?“丞相呢?怎么不见丞相?”有人寻不到主心骨,慌然发问。“——听说他家五郎日前已悄然北上,去了洛阳!王家脚踏两只船,看守江南世家不许北渡,自家却首鼠两端,如何还能倚重!”谢止到达洛阳这一日,在城门阙楼下,遇到了一身风尘的王璨之。建康距洛阳的路程,较之从襄樊到洛阳远出一倍,二人同日到达,便说明王五郎早于谢二郎很多日便出发了。这两名昔日并称为建康双玉的年轻郎君对视一眼,皆未言语。也许在新君的改革下,他们这一代,将是最后的华族。但既然被世代打压的寒族都能逆流而上,闯出一番天地,顺遂已久的士族中没理由找不出一二绝代人物,投入焕然一新的环境中,适应并撑起自家门阀。有人脱下一袭华袍,掩盖的是丑陋的一地鸡毛,但必定也有人一身风骨铮铮尚在。他们一道去往宫城外呈报,不多时,禁军统领出来,直接引他们进入宫中。不过接待谢止王璨之的,却非大司马或女君当中的任何一个。西阁之中,沈阶和严兰生二人,一左一右立于墀前,迎接他们将在未来共事的两位同僚。王璨之与谢止一左一右自阁门入,恰与对方直面相对。谢止望着青衣男子狭长沉锐的双眼。王璨之对上手持竹扇含笑晏晏的玉姿郎君。一道明媚耀眼的阳光,自敞开的菱窗投射在两方之间的地面,这道微尘浮动的倾斜光柱,隐约如同一条分庭抗礼的分界,又像一种微妙互补的平衡。没有露面的两位主子,这会儿正腻在太极宫的合德殿。自簪缨生辰之后,他们便不宿在东宫了,而是一同搬到了真正的皇帝寝宫。白昼还长,挂在帐顶的帘纱已重重落下。卫觎玄光色的直裰长衫中门开敞着,影绰绰露出遒健流畅的肌肉线条,他从身后把着女子,正轻声哄:“强援尽去,江左已拆之不成片瓦,最后一战,我须亲去。想我时,便这么着。”从前说好了再不与她离分,想时恨不得如胶似漆,但临了又是另一回事,打仗毕竟凶险,洛阳也需有人坐镇。好在今日江北水师再南下,就如镰刀割收秋麦,不会耽搁太多时日。卫觎那两根修长的手指,压在簪缨柔软的玉指上,陷入温暖的潮润之中。不着衣裙的簪缨羞得面红耳赤,浑身皮肤泛出粉红,咬唇摇头,“我不。”卫觎眼含赤芒,温情地问:“怎么,阿奴不会想我吗?”指头却霸道地带着她动作,手把手教坏她。世上怎会有这么坏的人!簪缨挣扎不脱,泣出声来,心中还安慰自己,卫观白平常不是这个模样,必是蛊性所致才会如此。正靠着这个念头尽力分散自己,突然指头被带着一挑,她难忍地哼嗔,耳边响起慢条斯理的低嗯:“对了,阿奴喜欢这里。”最后什么离愁什么忧虑,都化在簪缨的身荡魂迷中。她藏起那几根皱巴巴的手指,啜泣着把自己的脸埋进被衾。“阿奴,想我不想?”簪缨心知他问的不是字面意思,闭唇不语。裹在被子里背对榻外的那个小鼓包充满委屈。一声长叹,“那我走了。”“想的。”没等脚步声起,软被底下传出一声闷闷的哝音,被欺负得委屈也很认真地叮咛,“会很想你。所以小舅舅要万事保重,早些凯旋。”!

书友推荐:认知性偏差当明星从跑龙套开始古代猎户的养家日常岁岁平安重生七零:糙汉老公掐腰宠官途,搭上女领导之后!鱼目珠子(高干1v1)投喂流放罪臣后,她被迫现形了被嫡姐换亲之后见微知著(弟妹 H)他说我不配触手怪她只想生存千里宦途在北宋当陪房穿书后成了狼孩龙凤猪旅行团他的暗卫婚后心动:凌总追妻有点甜我的年轻岳母骤落
书友收藏:听说你暗恋我七零大杂院小寡妇撒野他说我不配开局一杆大狙,爆杀十万鞑子大王万万不可!触手怪她只想生存官途:权力巅峰吃了肉,就不能吃我了认知性偏差官途,搭上女领导之后!我的年轻岳母诱奸儿媳见微知著(弟妹 H)官婿美人香全文完结官路浮沉乖戾病(骨科高h)官场:救了女领导后,我一路飞升在北宋当陪房云婳谢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