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宫内南珠杀了宫内阳平?”千谷刑警反问道。
他估计其实还是听到了病房内的情形,也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并不是这样的。”
老实说,我不想说。
但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我看了一下周围,说道:“我们到一个地方整理线索吧,这里不适合谈论这件事。”
首先要理解,催眠并不是让对方做梦。催眠是搭建意识与潜意识的桥梁。而潜意识是记忆的全部集合集。
那么,催眠如何实现这一桥梁功能呢?
一般来说,人在受到外部刺激的时候,会激发深藏的记忆。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动画里面每次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主角配角反派们会出现对应的回忆杀。这就是外部环境刺激下的结果。那么,如果无法亲身经历这种时刻,有什么方法可以重新召回过去的记忆?这就是可以通过催眠——人为被动地去接触相关的记忆。但是,这份记忆很多时候会以梦的形式出现。梦是不受控制的,所以催眠过程中,催眠师要清楚要如何给对方指令,去引导对方,也就是高山大辉做的那些事情。
虽然催眠前,高山大辉跟她说的是摆脱噩梦,没有直接联系当初的命案,但是从种种迹象看来,就是一年前的无头案才导致了宫内南珠被噩梦缠身。那么,其实这个事先植入的认知还是发挥着同样的效用的。
“首先地点。”我播放录像给他们看。
(因为这是查案的内容之一,所以根据法律,警察是有权可以看被催眠者的催眠记录的。但一般情况下,出于对被催眠者的保护,这些是催眠师不能给他人观看的。)
噩梦的地点是河边。那说明就是一年前发生事故的河边。
两姐弟因为争执分开,但是这个梦里面的分开其实更偏向于逃跑,说明梦里面南珠遇到了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这可能就是事情的导火索。
“人物。”
姐姐在河边不愿意看弟弟的脸。
千谷刑警说道:“是因为觉得自己对不起死者,所以不敢看自己的弟弟吗?”
“不愿意看,回避眼神,指的是恐惧。就像是人遇到可怕的事情会下意识捂住眼睛,听到可怕的事情就会捂住耳朵,这都是情绪和意识在身上的体现。也许不一定是对不起,是羞耻,是后悔,是回避,是害怕等等情绪都有可能。”
我离开的时候说道:“她离开第一个场所的时候,有个无头怪物追了上来。这显然暗指是她弟弟。接下来的是说到了有人捣鱼糕的地方。为什么有人在捣鱼糕?”
“为什么?”萩原研二不理解。
我跳掉这一段,说道:“最后一幕准确地说出她弟弟是死了的。而这整个梦都是她噩梦的来源,说明所有的要素都是她恐惧的,包括最后的不要告诉别人也是在这里面。”
千谷刑警拍着桌子说道:“好的,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完全混乱的。动机,没提动机!过程,没提过程!我说人是南珠杀的,你又否定。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我感觉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
萩原研二举手喊道:“和老师。”
我:“说。”
“和老师,这不是出题模式,直接讲答案,别引导我们思考了。我们没学这个!”
萩原研二虽然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但是我立刻意识到我说话的方式有问题。
大家等着我说答案,我在帮他们梳理过程,一句话都没有解释。
“宫内南珠很可能遭到宫内家某个人的侵、犯。舂鱼糕的动作是性的暗示,除此之外还有声音,也是暗示。过程应该是她弟弟发现了这一点,与那个人对峙,结果遭到杀害。南珠其实当时距离并没有特别远,目睹了一切,于是那人要求她闭嘴。之所以要砍下弟弟的头,很可能是弟弟和凶手发生争执,弟弟咬伤了凶手,牙齿留有凶手的血,怕引起警察的怀疑,所以凶手干脆把头砍下来,比拟宫内家问神的故事。而这个过程,我认为南珠也参与了,因为凶手应该是发现了南珠,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也活着,却不愿意指认。”
千谷:“……”
萩原:“……”
“那么是谁对宫内南珠做了这件事?让她连指认的勇气也没有。”
“还有一年前河内莱多里说自己成为了遗嘱唯一的继承人,却还要逃出宫内家的原因是?她难道不知道她跑了,宫内家主还可以另立一份遗嘱吗?她到底有什么底气可以直接等人死后再回来?”
“另外,事实上,我看到女店东宫内美惠在温泉旅馆上与某个人偷情。这么多线索是不是可以串成一个故事原貌?”
哪怕我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偷我们的东西,要偷什么东西?大概的内情已经清楚了。
萩原研二说道:“所以,就是说宫内南珠姐弟并不是宫内过世老家主的亲生儿女,于是南珠被家主报复,弟弟知道这件事之后惨遭毒手,而南珠也被迫参与分尸过程。经历这一切之后,南珠患上了失语症。与此同时,河内莱多里撞见了这一幕,并且拍下了照片,威胁家主把遗产全部转给她。所以她才不怕家主会换遗嘱,因为有这个证据,宫内家上上下下都会受制于她。”
千谷刑警说道:“证据呢?这都是臆测。”
“dna检测。另外为什么是捣鱼糕呢?除了某方面的暗示,其实也代表了某个地方,宫内家几乎拥有整座山,他们有哪个作坊是在舂鱼糕的吗?检查那里也许可以找到你们要的人头。”我继续说道,“也可以对河内莱多里进行调查,相信这次她来宫内家,就是为了定遗产都会在自己手上,所以她可能会带底片,或者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