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宏进瞪着傅璟佑,唏嘘道:
“臭小子,你倒是厉害!平时一句话没有,就搁那儿闷声干大事是吧?看你这一天给老子整了多少事?”
“我知道你生来就骄傲,我希望你抬起头颅一直骄傲下去,所以,你不需要在我面前低声下气。”
“哎,你先别叫我叔,我现在队长,不是你叔。”
前十八年没受过的委屈,这短短的片刻之间,全部都压了过来。
陆淼控制不住眼泪往外掉,骨子里的自傲和倔强让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在他人面前轻易地哭。
难以抵过心软,傅璟佑收回目光,毅然决然朝贺家去。
好像除了陆淼总跟着他身后跑以外,他好像,真的再也想不起别的了……
身边的人捧着她都来不及,谁敢给她委屈受?
可是今天不仅连番碰壁,还被人抓伤了脸罚写检讨,这会儿还在这里当众罚站晒大太阳……
陆淼见他这副模样,眼底讥讽越发不加掩饰。
身边没了旁人,陆淼胸口起伏,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里的眼泪再也藏不住,一大颗一大颗的,宛若水晶豆子一般,说掉就掉。
他收回帽子靠近陆淼,不顾陆淼的阻拦挣扎,硬将帽子按在了陆淼头上。
彼时贺家,贺宏进刚跟陈桂芬了解完打谷场那边的最新情况,听说陆淼戴着帽子罚站,贺宏进哼哼道:
“戴着帽子那还叫什么罚站?那是罚站吗?你干脆叫她回去算了!”
“够了谢斐,你不需要为这件事纠结。”
贺宏进瞪着眼睛骂:
“她那犟脾气,现在不治一治,以后迟早要闯祸!”
贺宏进眼神立马落到陈桂芬身上,严词厉色道:
傅璟佑一进院子,贺宏进就知道他是为什么来,当下抬起手打断他的话。
谢斐不可置信晃晃脑袋,纠结又自我质疑地低下脑袋。
隔着一排树影,傅璟佑在几十米开外,深邃眉骨压低注视着这一幕。
咬住嘴唇,陆淼衣袖用力抹去眼泪,同时心里愤愤地想:
遭罪的不仅仅是身体,心灵更要接受来往上下工的社员们的目光打量……
不可置信和沉重的愧疚感笼罩心头,谢斐觉得难堪,更觉得无脸面对陆淼。
可细细回想,他发现他竟然一点都不了解陆淼……
话说得再狠、再果决,充满绮丽色彩的感情,哪是说拿起就能拿得起,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他既嫉妒谢斐和陆淼近距离的接触,又揪心陆淼被焦灼日光炙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