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颗白珍珠,宛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夺尽方圆目色。
如果说楚三派的黑珍珠是少女多情的明眸,那么壮汉的白珍珠便是少女洁白的柔荑、软怜的耳垂、耸立的双峰、浑圆的翘臀……是男人所梦想的一切!
我的呼吸静止了。
一块石头落地了。
只等着这一刻的方唐眼利若星,大喝一声,“着!”
场面顿变。
楚三派反应最快,先打再说!那大汉正美滋滋的,此时反应不及,硬生生挨了楚三派一巴掌;胥筠如风过境,挑剑一指,大汉恍然大悟,一个后空翻踢偏剑尖,趁隙吹一声口哨。
哨声落处,十几个隐匿在人群中的男人拍案而起,不知从哪里抽出刀来,迅速结成一线。
我坐在原地,静静看着外强中干的纨绔子弟屁滚尿流地往出跑,双手因兴奋而微抖。
有备而来,如此甚好。之前还担心若拿出“二十四桥明月夜”的只是个稀里糊涂的买家人,未必查得出元凶是谁。可一个无辜的人不会莽撞还手,不会结盟而来,更不会身藏兵刃。
岱国的珍珠在这里,秋娘,你脱不脱得了干系?
转眼望去,不食人烟的女子静静立在台上,眉宇间没有惊慌与恐惧,好像台下的乱局全无波及到她。
更奇的是,那个抚琴人同样静静坐着,自己斟酒,自己满饮。依旧是两道利落的眉,一双冷漠的眼。
赵丹青率人赶来,两道虎眉威风凛凛,将轩台围了个密不透风。
正当他打算上去拿人,楚三派轻飘飘落在轩台之上,挡住了秋娘。
似有一个瞬间,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随即傲然向赵丹青道:“今日我楚三在这,就是镇远大将军的兵马亲自来了,也休想越过半步!”
他的话掷地有声,跟着一努下巴,“那边的人擒住了,不先审审?”
胥筠果然已经得手,以大汉为首的十几人均被活擒。为防他们自尽,皆被卸了下颔。
我啧了一声,三哥一掺和进来,事情果然就麻烦起来。正不知此局怎了,方唐突然贼兮兮地凑过来,在我耳边低语:“公子让我送您回客栈。”
我心里一凉,“这个时候让我回去?!”这好比是看戏正酣收了折本,酒兴正浓撤了席面,何其忍心呀?
方唐故作老成地皱眉,“公子说了,这里太乱,一会儿恐怕顾不及您,所以让我送您回客栈。您若不肯——”
“我肯!”我恨恨咬牙,遥遥看了胥筠一眼,起身走出明月楼,把一切纷争留在身后。
出了这个门,秋娘有罪没罪,三哥拼不拼命,幕后元凶所系何人,就都与我无关了。我唯一需要做的,是好好睡一觉,等到明天醒来,便是在宫里了。
虽然不能亲眼看见结果,但这样的结果,已是最好不过。
石板清凉,月光如水,我耸耸身,“夜间真凉啊。”
“咳,是啊,不过过了今晚,娘娘便再不用受这种苦了。”方唐大喇喇地接话,却把称谓改了过来。
我一笑,正要说话,突听一声短暂的呼声,方唐晃了两下身子,如一滩软泥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