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娇柔地说:“奴只有十八岁啊。”
我怔住了,千猜万忖,不知还有这样一个答案。
不由自主问下去:“那你又为何散出以珍珠招婿的风声?如你这般的人,绝不屑做出引人逐鹿的事,不是吗?”
秋娘沉默了。她沉默的姿态亦是优雅,仿佛沉默并非因为无言可答,只是她疲了,要撒个娇儿歇一歇。
久到我以为她再不会说什么,她开口了。
“每一行都有生存规则。钟姑娘,并不了解风月场的规则吧……”
我顿了下,默默转身。
不管怎样,今天是她生日,我没有祝愿她,也不想伤了她。
尽管我很怀疑,有谁能伤到她一根寒毛。
回屋中换回男装,心情清爽许多。
一楼喧哗,之前骚扰我的男子已然不见,楚三派独自一个在角落喝酒。
那守门大汉三番两次打他身旁走过,如同全然不识。
我在靠近门边的位置找到胥筠,桌子是当日他坐的那张桌子,桌上的酒是当日他未喝的一杯酒。
赵丹青、方唐与他同桌,面上都泛起诡异的红晕。两个人含混不清地絮叨,不知真醉还是做样子。
“二位醉了?”我笑着坐下。
赵丹青瞪着大眼看我:“几日不见,姑娘还好吗?”
我无辜眨眼,“赵大哥怪我,我只好先告个罪,等日后再相赔礼了。”
“他不过是仗着酒意吓吓你。”胥筠微笑,偏头朝楚三派的方向看,“刚刚没事吧?”
“你看到了?”
“是,楚公子出手,在下便未担心。”
说是不担心,仍问得这么认真。我抿起嘴角,“无事。”
胥筠道:“潜伏多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我苦笑,但愿事情能如想象中顺利。
突然,一声弦音响起。
我背后一凉,神经兮兮地问胥筠,“你听到了么?”
“琴。”他皱眉。
是琴。
角落里又是那扇山水幛,那日遇见的断指琴人,正在屏风之后。
我抬步要过去,被人按住。
胥筠目光精锐,“琴中有杀气,不可妄动。”
“你在这里,三哥在这里,没关系的。”看见他紧绷的身体,我莞尔:“若真有什么事,咱们便能提前回去了。”
胥筠叹口气,好像自语,又似说给我听:“姑娘的胆子真比在下想像中还大……”
呵,不过仗着你们的胆子罢了。
我步至屏风之前,琴音却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微的,足以被人忽略的金属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