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皮一阵发麻,低咳道:“事关宫中清静太平,并非钟了一人之事,皇上也并非是帮了我。”
“不错、不错。”司徒鄞居然爽快承认,话锋一转:“那么糯米团子的事儿怎么算?你不知道那东西多难吃,我到现在还犯着恶心,你岂能不给我个交代?”
语调中甚至有一丝丝的……委屈。
他今晚到底做什么来的?我愈发疑乱,拼着一丝冷静问:“皇上想要什么谢礼?”
“简单得很。”司徒鄞就等这一句,打了折扇,摇曳生风,“朕登基两年,顾着厘清前朝遗事,如今方腾出手,准备肃一肃内宫的清静了。”
他的眼里突然生出凌人气势,“今日之事无独有偶,我要你替我查一查后宫之内的宫娥内监,各宫勾连的、与外媾通的、银利往来的通通要查,小事可疏,大事勿漏,一一清肃。”
本以为他要说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料是如此一本正经,正经到我几乎接不住。
“此等大事,臣妾恐怕……”
“正因重大,才交予你。”
看着他筹谋深重的神情,我心念一闪,陡然明白了此举用意。
他是“良善敦厚”的好皇帝,这等苛罚后宫之事由他发动,自然不太合适。他要找一面挡箭盾牌,于是把我推出去做第一个恶人,自己躲在背后渔翁收利……
司徒鄞忽地长身而起,堪堪停在我半尺之外。
温薄的鼻息扑在脸上,我退一步,他进一步,直至靠上屏槅。
咫尺间男人俯唇,于耳边轻道:“由你去办,是因你心目干净,不会偏私。你放心,我不会借刀杀人的,你来暗访,我来明办,后宫之中保你无虞。”
我眸子一缩,司徒鄞笑意了然,声中分明有一点苦涩:“钟了,不要把我想得太坏。”
热气在耳窝荡开,连带那一声“钟了”,低低酥酥,麻了半边身子。
柔情似水的司徒鄞,叫人明知是温柔的陷阱、狐貉的面具,仍免不住心猿意马。
“天晚了……”除却勉强挤出三个字,我再想不起其他。
“我留下来好不好?”燥热的手贴住我的腰身,唇舌贴上耳垂。
我被吮得一颤,想起那夜的无礼轻薄,伸手推过去,一字字重复:“天晚了,请皇上回吧。”
司徒鄞一个趔趄,而后失寞自笑:“我知道,你不信我。原本、是我不好……”
他是不惯说软话的人,这一句说出,整个人都失了力。“怪我不好,下错了一步棋。这些日子,我想明白一件事,违心事,能少做一件,还是少做一件的好。”
我似懂非懂,须臾间司徒鄞已恢复风度,“不劳娴妃再三赶人,我回霖顺宫。”
盯着他背影消失,我随手撑住圈椅,后知后觉腿脚发软。
司徒鄞言出必饯,说会揪出食盒案背后之人,不过三日便办得妥当。我这里也未得闲,数日之后,两边都有了结果。
这一日司徒鄞过来,带一壶清酒,小菜,是家常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