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眼下也无他法。我抿抿唇,涩声道:“好好的……都跪着做什么。”
司徒鄞哼了一声,语气不善:“你的人真是忠心,三更半夜让主子一个人出去,问他们去了哪里,一个个居然回答不知道,真有脸说。”
迢儿的脸阵红阵白,这番话比打在她身上还要难堪。我忙道:“是我自己乱逛,不干别人事。”
司徒鄞眸色森黑,“主子可以做任何出格的事,重要的是有奴才在旁看着护着、规劝周全,若不尽心,要他们何用?”
我听不惯这话,当即沉声道:“主子高贵,奴才也是人。是我犯了错,岂有让下面人顶罪的道理,要罚便罚我。”说罢跪下。
司徒鄞默视我片刻,“当日你为湘妃跪,今日又为他们……就这样中意舍己救人?”
低低浅浅的声音,没了兴师问罪的怒意,竟然缱绻耐听。
“你们都下去。”
司徒鄞打发了众人,这样一来,又只剩我与他两个。
“起来吧。”
司徒鄞伸出一只手,我马上站起退避。因起得太急,之前跌到的膝盖隐隐作痛,却不敢表现在脸上。
这个人的眼神太深邃了,一刻也放松不得。
“以后不要再跪我。”他说得很认真。
我却觉得这话可笑,“礼法不可废。”
司徒鄞突兀地笑一声:“你心里早已把我骂过千百遍了,这也算礼法?”
“臣妾不敢。皇上无论做什么,臣妾都无怨言。”
“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都要顶回一句?”
“不敢。”
“钟了!”他重重叫我的名字。
从不觉得一个男人愤怒时会潋滟到如此,眉骨高拢,浓眉如缎,两只黑月般的眼瞳震摄众生。
我怯怯看过一眼,马上移开视线。
该死,今晚的心未免太不安分了!
“罢了……”叹一声,司徒鄞转问:“你记起来了么?”
是指一面之缘。
我摇头。如果真有此事,我会记得。
以为他又要发怒,却不料司徒鄞只是隐忍,好像我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无言僵峙许久,他又问:“刚刚去了哪里?”
卸去力气的声音,平白多了分沙哑。
“……随便走了走,及至一条幽僻的小路,前无灯光,就回来了。”
“知道了。我还是走了罢,免得你不自在。”
我不紧不慢地恭送:“皇上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