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儿无辜地笑:“小姐,不去就不去,犯不着骂人。”
小妮子!我努力平复情绪,半晌对秋水低道:“随便拿一套什么来,又不是鸿门宴,我怕什么?”
秋水没见过我这般暴躁,呆呆应了一声,挑出一套琥珀色的佩环连衫裙。
我看了一眼,颜色淡雅合宜,还算大方。
换衣服的时候,外面传来通报声,道陈公公送东西来了。
马上就是开宴的时辰,偏在这时候送东西来,摆明是不准我缺席的意思。自从我劝好太皇太后,司徒鄞每日差人送东西过来,也不嫌累得慌。
若要道谢可算过了,若要道歉,还远远不够。
我低头整理腰带,随意挥手命人收下。
迢儿捧着个裁锦盒子进来,看到我,立时两眼放光,大拇指竖得老高。
目光向上,她啧了一声,从妆台的首饰盒里挑出一只金凤步摇,斜插入髻。
“这样才完美!”
我瞧着镜中闪闪晃动的金穗,“太张扬吧?”
“物极必反物极必反啊,小姐一心想低调,才会成为全场焦点。”迢儿拉长声音说。
秋水在旁点头:“是这个道理。”
我些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她俩若一唱一和起来,说什么都有道理。
宫里处处张灯结彩,阆苑壁檐五步一绸,十步一灯,端的奢华。淑熙宫灯火通明,华灯彩饰眩人眼目。
西廊尽头通着内殿偏门,我进去时里面正说说笑笑,隔着云屏,外殿不时传来男子的谈笑声。
今儿个算是家宴,除却后宫妃嫔,太后也邀了皇室子弟前来赴宴,皆落座在外殿。
内殿中司徒鄞与应妃、如素早到了,正陪在太后身侧说话逗笑。一看见我,几双眼睛同时望过来。
我的太阳穴突突乱跳,这种众矢之的的感觉很糟。
未等施礼,司徒鄞先从软榻起身,目光向我打量得仔细,话音轻巧:“爱妃今日穿得好雅致。”
正巧我刚从应妃的桃纱帔上收回视线,淡应一声,太后娘娘叫我到跟前,笑意盎然道:“今夜的元宵宴是特意为你准备的,主角怎么反而迟了?”
我忙颔首道:“母后这样说,当真折煞臣妾了。”
“不必惶恐,你为太皇太后做的一切,难道哀家看不到?可怜小脸儿都瘦了一圈,看来愈发单薄了,鄞儿,怎也不让膳房炖些补品给娴妃送去?”
“母后说的臣妾越发无地自容了。”
“娴妃总是这样谦谨。”温润的声音如鸣佩环,我刚退一步,司徒鄞的手已托住我的手臂。
除去外氅的衣料单薄,男子温热很快包裹住我,沉稳又霸道。
众目睽睽之下,我自然不能如何,于是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微笑:“皇上过奖了,臣妾当真不敢当。”
司徒鄞笑意闪动,另一只手堂而皇之地勾上我的肩头。“皇祖母大愈全是爱妃的功劳,我自当好好谢你。”
我假笑着看他一眼:你只要不碰我,我就千恩万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