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但笑不语,有迢儿陪在我身边,纵使不得圣宠也不致寂寞。
可想到她终究要嫁人,凭我如今在宫中的地位,也未必能给她指配上什么好人家,不免心境萧索。
迢儿念叨个过瘾后,始察觉我面色阴沉,以为失言,连忙请罪。
我笑着拍她的脑袋,“在这宫里,能简单便简单点,咱们两个再拘礼,日子还过不过了?”
快走到殿门时,我突然想起一事,问迢儿:“你昨个儿跟我说,打听到皇上自小的性格是温柔敦厚,德孝双全是么?”
迢儿点头:“这都是琳琅嬷嬷告诉我的,她是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的,论资历胜过陈公公,不会错的。”
我默然无语。
若说司徒鄞有治国才干我绝不怀疑,但说到敦厚——
想到他那双仿佛藏了无数秘密的眼睛,我只觉得心里有一阵没一阵地发慌。
是否该为了哥哥和和钟家,努力争取那人的宠爱?
可他,值得我花费心机么?
“小姐到了。您怎么了?”
“没什么。”我抬手倚在门廊上,红漆与指甲上的凤露花汁相映成彰。
默了会儿,我问迢儿:“你玩宣和牌的本事没落下吧?”
迢儿一愣,继而嘻笑:“当然,小姐忘了,我可是夫人的牌搭子呢。”
我微微一笑,“备两份厚礼,去拜访应妃与湘妃。”
如此,宫里的日子才不致寂寞。
故国深宫
应妃比湘妃进宫早,自当先去拜访她。
即使应妃进宫晚,以如今司徒鄞对她如日中天的宠幸,谁又敢将她怠慢了去?正因如此,我特意挑了件清荷素裳,不与她争辉。
应妃本名殷绿,因为“殷”字犯了皇上“鄞”字的忌讳,便改姓应,封为应妃。
其父应付话在刑部任职,官正四品。
官职虽然不高,但谁见了,都要对这位国丈礼让三分。
既给足面子,又不授权柄,司徒鄞的账算得精明。
鸿雁和秋水捧着礼盒随行在后。
出了宫门,一向不多话的秋水提醒我,准备如此厚礼,叫别人见了,难保不会落下谄媚之嫌。
我不知身边还有这样心思细腻的人,多看了她两眼,告诉她说,这是应尽之理,再说以后一起打牌我会赢回来的。
迢儿则对我算牌的能力表示怀疑,秋水听我们这样扯皮,也就罢了。
其实秋水所言我有过考虑,我刚入宫,多少人看着,正是是非多的时候。
但我送应妃多少,便送湘妃多少,没有拜高踩低的道理,只是尽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