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安瑞雅像是被硬塞入了一段冗长的橡胶管道里,这种地方对于一个人来说就已经过分狭窄了,更不谈她还是被伏德摩尔特拖带着进行的长距离‘旅行’。
少顷,他们出现在德姆斯特朗城堡后、高山湖泊边的渡口——那些乘坐幽灵船的巫师们便是从这里离开船只坐上通往城堡的鹿车,已经经历过一次开学的安瑞雅对这里还算熟悉。
她朝着还未化冰的湖面干呕了两声,抬头间正好瞧见立在湖对岸的埃克斯教授。
他提着已经蔫儿了的曼德拉草的叶子,对安瑞雅微微点头示意。
“你得赶紧适应这个——如果想赶上不久之后的幻影移形考试的话。”伏德摩尔特将手抚到了她的身后,轻拍两下,“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巫师?”
“幻影移形考试?”她又咳嗽了两声,“船上鱼的味道可真奇怪,给那么多柠檬,根本尝不出那肉是坏了还是汁水的酸味。”
“办公室有魔药幻影移形是项极其危险的魔法,你得获得执照,它的通过率并不高,不少成年巫师宁愿骑扫帚出行。”
安瑞雅眨眨眼,很难想象麻瓜们会如何看待一位把扫帚夹在腿下飞行的人,她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不久之后是多久?”
“三月份,不出意外的话。”伏德摩尔特再次朝她抬起手臂。
“我不想再来一次,至少给点儿时间让我缓缓。”安瑞雅还没骑过扫帚,她好奇地问,“用扫帚最远能到到哪里?有巫师利用它绕地球一周吗?”
“考官可不会给你时间缓缓。”
伏德摩尔特回避了她的问题,假笑着把她的手牵了起来,他甚至没用到魔杖,就闪身消失原地。
埃克斯教授跨过漫长的湖岸,还没来得及靠近,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他手里提着的曼德拉草开始扯着嗓子尖叫起来,仿佛刚刚一觉睡醒。
安瑞雅屏住呼吸,一直到脚下踩着的地面变得平稳才大口吐气。
伏德摩尔特从容地挥手点亮了他办公室里的灯,纳吉尼从他的手腕滑了下来,落在地面变成原本的大小。
“说不定我会更愿意骑扫帚。”安瑞雅嘀咕了一声,她还是有些不适宜长距离的幻影移形——好似被机器压成了罐头,又像是被困入了橡胶轮胎里。
“不会的,”伏德摩尔特拿掉了自己的披风,摸出杯清水递给她,“你的幻影移形用得炉火纯青了,至少那天晚上我没能抓到你。”
安瑞雅接过来漱了漱口,她感激这短暂的体贴,但她也不喜欢他一而再再而三拿自己宿醉那夜说事,想刺他两句,却被一团扑来的黑影撞到身后的沙发里。
是查罗。
他没有呆在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在伏德摩尔特的房间里。
她帮查罗顺了顺了毛,捧着他的脸问,“想我了吗?亲爱的?”
“你的眼睛可真好看,我真不该把你单独留在城堡。”
“你觉得它会懂你的话?”
“他当然会,事实上,他比某些人让我顺心多了。”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不介意。”
“我介意,伏德摩尔特先生,我不认为我们熟悉到可以互相称呼对方的教名。”安瑞雅在沙发中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你太爱撒谎了,我分辨不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伏德摩尔特总在说谎之后展现出他的坦诚,“如果你指拿瓦的身世,那只是我追求你的一种方式。”
“我不喜欢。”
“我想你道歉,真诚的。”他斜倚在办公桌边,“你得知道,要是我不想让你了解到真相,拿瓦不会有机会接近你。”
安瑞雅语塞,她认为自己得学学对方的气势——在撒谎之后还能表现得理直气壮。
“真正的悔过是再也不犯相同的错误,你能做到吗?”
“很抱歉,这个道歉依然是真诚的。”伏德摩尔特直视着她,“因为我做不到,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