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沉自言自语道:“我要带他远走高飞。”
溟決虽面露不悦,却也知道,自己并不能拦,于是说:“好,随你。”
管事踩着夕阳的余晖,也登上了巨塔的塔顶。溟沉从回忆中惊醒,将木匣重重合上。一条巨大的蟒蛇立刻“嘶嘶”吐着信子游了过来,它张开巨口,将木匣吞入腹中,然后又安静地盘回了原处。
海的另一头。
一艘堆满鲜花的小船正在破浪而行。
锦衣公子尚不知自己即将被人打断腿,还在颇有雅兴地盘坐抚琴,声音如仙乐飘飘,一路由风送往浓雾深处。彭循听到之后,伸手一推长愿:“喂,有琴声,是你梦中的音律吗?”
“不是,不是。”长愿嫌弃,“这琴声也太热闹了。”
凤怀月也竖起了耳朵:“咦?”
余回放下手中茶盏:“怎么,觉得熟悉?”
凤怀月犹豫道:“好像听过,又好像没听过。”
余回鼓励他:“再想想。”
那就再想想。凤怀月凝神细听,越听越觉得,确实是有些熟悉的,而且与这热闹的琴声一道出现的,应该还有满山花海,以及……一声惨叫?
他被自己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琴声在此时戛然而止!
彭循将脑袋伸进来,奇怪道:“不知道为什么,瞻明仙主刚刚忽然就黑风煞气地冲了出去,速度快得好似一阵风。”
凤怀月:“欸?”
白雾深处,花船倾覆,落汤鸡一样的花端端正在抱着船体鬼叫救命。司危懒得与他多言,直接将人从领子上拎起来,挥袖一扫,花船立刻随风飞起,在空中“哗啦啦”倒干了船舱中的水,而后又“哗啦”一声落回海面。
花端端像海豹一样开始鼓掌,虽然狼狈,但并不影响赞美,数百年不见,瞻明仙主的修为真是愈发神鬼莫测,佩服佩服。
司危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正欲将这烦人精丢回船上,一波送到天尽头,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呵斥:“你这是在做什么!”
花端端垂直下落,“砰”,一屁股坐回了船上。
司危发问:“是让你来的?”
凤怀月道:“你都要打断别人的腿了,我还不能来看?”
花端端提出意见,你不该来看,而该来劝。
此时在场三人全部顶着易容符,凤怀月还记不得往事,按理来说大家应当很陌生才对,但这并不影响花端端在说完话后,立刻热泪盈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抱住凤怀月,感情充沛道:“阿鸾,我好想你!”
司危勃然大怒:“放肆!”
花端端扯住凤怀月的衣袖,火速猫着腰躲到他身后。凤怀月挣又挣不开,只能张开手臂将人挡住。余回御剑姗姗来迟,站在司危身侧,道:“你有没有觉得,阿鸾已经把这套护他躲你的动作刻在了骨子里?看着行云流水。”
司危越发不满,一剑将黏不拉几的花端端强行敲走:“你见他时怎么不躲,就由着抱?”
凤怀月手一摊:“因为你动不动就在我耳边骂他。”
骂的时候,顺便还要再斤斤计较一番往事。所以自己就知道了,这位花端端花公子,曾经是月川谷的座上宾,与自己同吃同眠同游,关系亲近得很,既如此,那眼下就是故人重逢,还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