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危坚持,你就有这么凶。
凤怀月拒不承认,用两根手指堵住耳朵,顺便也将海妖那半死不活的细细吟唱堵在了外头。
另一边,杜五月从海中捞起一只玉螺,它的身上遍布破洞,已经被海妖啃嗤得不成样子。一旁站着的周老板也是个跑船经验丰富的,只看了一眼,便担忧道:“这……怕是大大不妙。”
彭循站在旁边嗑着瓜子,第不知道多少次重复,不必担心,海妖不会来,无足鸟也不会来。
杜五月看着大海尽头乱飞的巨鸥,皱眉道:“但是他们已经来了。”
彭循:“来也不会来这头。”
漆黑的船只一艘接一艘地出现在天海交界处,无足鸟们已经在这一带漂了太久,漂得双腿再度溃烂,脓血在船舱中滴滴答答地流淌着,引来海妖整日垂涎。看着它们锋利的牙齿,所有人都知道,假如最近再没有新的船队出现,那么自己就迟早也会变成这些海中饿鬼的食物。
歌声在空气中若有若无。
“咚,咚。”船老大挪着腰以下的两条木桩,站在了甲板上。
凤怀月看着黑压压的船队:“他们的人可真不少,怪不得能让商船闻之色变。”
司危从他怀里将小白扯了出来。
凤怀月立刻伸手去抢,结果未遂,那点银白色的幽光被两道蓝色灵火卷着,“轰”一声在海面蔓延,很快就将商船与杜五月烧成片片幻影。前一刻还在兴奋吟唱的海妖们猝不及防,纷纷愣在原处,他们看着空荡荡的海面,不可置信地伸手去抓,自然,什么都不可能抓到。
无足鸟们也全程目睹了这一变故,他们要比海妖的脑子好用一些,知道有诈,但想逃也是不可能了。海中骤然翻起巨浪,将所有船只悉数卷入海中,咸腥的水也从嘴巴与鼻腔里灌了进来。海妖趁机一拥而上,将他们当成食物来抢夺——就如同此前无数次的抢夺一样。唯一的区别,那时被他们撕扯吞噬的,不是无足鸟,而是被无足鸟们推下海的修士。
海水很快就多染了一重了血色。
司危命令:“吃掉他们。”
小白:想死。
海底燃烧起透明火焰,不断有海妖带着浓烟蹿出水面,他们大张着嘴,从眼眶里流淌出看不见的火海,惨叫声被生生扼断,爬满藤壶的头发也化成了灰。
宋问御剑赶来,恰好撞见迎面飞来一坨巨大黑影!他急忙伸手抱住,才发现竟是当日打过照面的那只无足鸟,对方浑身都是巨大的水泡,正在扯起嗓子鬼哭狼嚎。
宋问生不如死,早知如此,我何苦要来。
杜五月站在甲板上,亲眼看着远处的鸥群逐渐消失,海水也由浑浊重新变得清澈。彭循双手一摊:“看吧,我就说他们肯定不会来这头,我叔叔能解决。”
周氏船主将信将疑:“他们只有两个人,就能解决?”
彭循纠正:“一个人。”另外一个是不干活的,只负责看热闹。
看热闹的凤怀月追在司危身后:“你到底有没有事?”
司危不解:“区区一群海妖,我能有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毕竟有旧伤在身,又很爱装。凤怀月左思右想,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瓶子里给他找灵药吃,司危微微皱眉道:“不必唔唔唔。”
凤怀月:“咽下去!”
司危:“咕嘟。”
……
一行人再回到船队时,已近日暮时分。杜五月看着血肉模糊的无足鸟,眉心猛地一跳,宋问紧急道:“杜老板娘不必紧张,这是最后一个。”
杜五月不解,什么叫“最后一个”?
凤怀月解释:“除他之外,其余海妖与那几百个无足鸟,都已经死了。”
杜五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死了?”
宋问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