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风浪。”凤怀月脸缩在被子里,“还要去看商船吗?”
“要去。”司危道,“但是你不必去。”
“不行,我不睡了。”凤怀月打着呵欠钻出被子,“我也要去。”
爱凑热闹的性子,别说三百年,三千年估摸都不会变。船工驾着仓鱼向东行驶,凤怀月用一道符咒挡着雨,站在甲板上,拿着千里镜四处看,还当真看见了一支被风雨冲得摇摇晃晃的船队。
“那边!”他道,“快去帮忙!”
宋问与彭循御剑飞至半空,远远望去,就见在电闪雷鸣当中,几艘仓鱼已经快要被浪花掀翻,于是甩出手中绳索,将船只勉强拖住。甲板上站着的人们见状急忙高声道谢,又七手八脚地贴好符咒,结界相互牵引,船也稳了许多。
“多谢,真是多谢两位仙师。”为首一人擦了把脸上的水,拱手行礼,“在下弥城周氏,不知两位仙师是从何处而来?”
“我们是从渔阳城来的,姓俆,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宋问与彭循落上甲板,“弥城是桑蚕城,这一船装的是丝绸?”
“是。”那人道,“不过不是什么值钱货,就是些普通绸缎。”
宋问一乐:“普通绸缎可不值当冒这狂风巨浪,怎么,阁下是怕我们来抢?”
作者有话说:
吵架现场——
司危:骄纵任性!
凤怀月:你不够卖力。
司危:无理取闹!
凤怀月:你不够卖力。
司危:没事找事!
凤怀月:你不够卖力。
此番出海,众人都以符咒遮去了原本面容。宋问的审美还算正常,依旧是斯文白净一个人,但彭循就比较剑走偏锋了,按照也不知哪张古画里的除魔侠士形象,给他自己捏了张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大方脸,往甲板上魁梧一站,似黑塔一般,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也难怪周氏船主警觉之上又添警觉,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实话。
彭循道:“喏,我们的商船也开过来了。”
周氏船主急忙抬头,就见果然有一艘仓鱼正破浪而来,船头只站着一个衣衫单薄的白衣人,即便有避雨符勉强护体,也依旧被吹得狼狈踉跄,先是抱着桅杆伸长脖子往前看,又高声嚷道:“可还要帮忙?”
这一嚷嚷,立刻被灌了满嘴的咸腥海雨,凤怀月猝不及防,蹲在甲板上“咳咳咳”了天。宋问必不能放过这种机会,火速卷起披风御剑前往,但还是没能赶上趟。司危扶着凤怀月站了起来,掌心微微一抬,那些盘旋于仓鱼周围的风雨立刻像如同受到呵令一般,停滞在了半空中,连附近海域的浪也平稳三分。
周氏船主看得瞠目结舌,这……
宋问被打击得不轻,灰溜溜折返。
彭循揽住他的肩膀:“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还是当外甥好。”
这次失败并不代下次也会失败,宋问倔强:“不!”
周氏船主从震惊中回神,这回倒不担心对方是海匪了,毕竟能有这修为,还当什么海匪。他急忙整理好衣冠,命船工将船只驶了过去。但司危对他究竟是从弥城还是什么城来,并无任何兴趣,只用披风裹着凤怀月,道:“回去换衣服。”
“不换……哎哎!”
凤怀月一路被拎了回去,他抱怨道:“你做什么,我又不冷。”
司危撤去法力,风雨立刻劈头盖脸地再度砸过来,凤怀月“咚”地一屁股坐在甲板上,被吹得差点窒息,直到回了船舱,还是没能从方才那呜呜嗷嗷的恐怖巨响中回神。司危替他将湿透的外袍扒掉,问:“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