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大喊一声,层层迭迭围住龙隐,龙隐飞身而起,腾云驾雾般纵出包围,伸手去揪包住翟小侯的破子。翟小侯身边那几人发一声喊,四散逃开,龙隐抱住了大粽子一样的翟小侯,正运力想撕开棉被,突然头顶传来异响,抬头一看,一张巨网从天而降。
龙隐猛一发力,棉被碎成片片,翟小侯脱困而出,转眼间却又跟龙隐一起被大纲兜头罩住,四下里御林军发一声喊,大网被抽紧,两人变成了网中之鱼。龙隐几次使力,不枓这网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居然极是坚韧,挣脱不出。
翟小侯大怒,暍道:「谁敢对我无理?快滚出来!」一名军官咳嗽一声,慢慢走了过来,笑嘻嘻地向他行了个礼,道:「小叔叔,别来无恙?」翟小侯脸上暴怒,心头却是一松,骂道:「严喧你这个小王八蛋,敢暗算我,看我不剥了你的皮!」严喧笑道:「小叔叔相中了侄儿这身皮,侄儿深感荣幸,只不过侄儿贴身的只有这么一身皮子,剥下来里头可就不好看了,怕污了叔叔的贵眼。」翟小侯见他如此惫赖,气得险些吐血,骂道:「小王八蛋!上回的帐还没找你算,这又发的什么疯?
快放开我!」严喧挠了挠头,为难道:「放了小叔叔是自然的,皇上又没说拿你,不过你身边的那一位就不同了,正经的钦犯,侄儿受命是要捉拿他归案的。」翟小侯怒道:「放屁!他今天刚到京城来,哪里会是什么钦犯?」严喧笑道:「今天?是昨天吧?叔叔忙得忘了时间,害侄儿在外面冻了一夜,嘿,可着实辛苦得紧。
」翟小侯暗暗心惊,这才知道他是预谋多时准备捉拿龙隐,可他怎么知道龙隐会来,龙隐又怎么成了钦犯?实在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
严喧看看翟小侯,又看看龙隐,微笑道:「小叔叔,您跟这位神仙大人交情不错,能不能说服他乖乖跟我们走,不要暴起伤人?」翟小侯道:「呸!」严喧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小叔叔您跟这位神仙大人的交情非同寻常,唉,没办法,只好得罪了。
」对旁边拉着绳子的御林军们道:「来人,把两位一起抬到车上去,本官好进宫复命。」龙隐突然从网中挣出一只手,向严喧一招,严喧只觉一股强劲的吸力拉得他站不定脚,踉跄着往龙隐扑去,他倒甚是机灵,立即斜身扑倒,就地打了一溜滚,脱出了龙隐掌力的控制,灰头上脸地爬起来,远远站着,再不敢靠前。
众御林军亦不敢靠近,离着一丈多远的距离,牢牢拉着绳索,龙隐挣扎数次,始终挣脱不开,气得脸色都变了。
翟小侯又是焦急,又是难过,龙隐向来飘逸如仙,几曾被人如此折辱,而他自己,亦是从未受过这般对待,气得眼睛都红了。
突然外面传来呼喊声,老侯爷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眼看见儿子像条大鱼般被困在网里,四周弓上弦刀出鞘,杀气逼人,顿时惊得魂飞魄散,脚一软,整个人就往地上栽去。
翟小侯大叫一声:「爹!」严喧一个箭步过去,抱住了老侯爷,连声呼唤,把他叫醒过来,老侯爷睁开眼,一把揪住他衣领,声泪俱下地间:「小喧儿,怎么回事?为什么拿了你小叔叔?」严喧叹道:「翟爷爷您别急,我可不是拿我小叔叔,而是拿他身边那位,那是皇上钦点的要犯,藏在了小叔叔房里,孙儿找他要,小叔叔不给,还护着他,孙儿这也是被逼无奈啊。」老侯爷忙转头去看龙隐,惊为天人,然而转眼就又为儿子忧心不已,扯着严喧的衣领直问:「怎么办?那怎么办?」严喧个子远比老侯爷为高,被他拉得只好曲腿站着,苦笑道:「爷爷,你就当心疼孙儿,叫小叔叔把那个人交出来,让孙儿回宫去复命,孙儿立马还您一个毫发无损的小叔叔,您看怎么样?」翟小侯怒道:「爹,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小子就知道坑蒙拐骗,您忘了他才把您京西那处园子骗到手啦!」严喧不以为然地道:「那是翟爷爷悬的赏,我找回了小叔叔,可不是该得翟爷爷的奖励么?」老侯爷也道:「没错。」放开严喧,走到儿子身边去,垂泪道:「赜儿,你从哪里招惹了这位……这位……」他看着龙隐,被他气势所慑,不知怎么称呼,翟小侯道:「爹,他便是你儿婿了。」老侯爷大惊:「就是他?」翟小侯点头,得意道:「是不是很漂亮?」老侯爷点头。赞道:「果然人中龙凤。」他亦是见惯美人的,历来对美人心向往之,这时见了龙隐的天人之姿,实在叹为观止,心道:迹儿这臭小子,不知从哪里拐来这样的美人,真是艳福不浅呐!
翟小侯接着道:「爹,他是我的人了,您还是不要再流口水的好。」老侯爷忙咽下口水,怒道:「我哪有!」转过眼来,又对着龙隐泫然欲泣:「这位神仙大人,我知道我儿子无赖无耻,冒犯了您,可是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入土大半截了,只有这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还要指望他养老送终,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再缠着他了?」翟小侯惊怒交集,叫道:「爹!您胡说什么!」老侯爷骂道:「臭小子,神仙大人也是你招惹得起的?还不快给神仙大人赔罪,请他放你一条生路!
」翟小侯怒道:「爹!您老糊涂了!」老侯爷哭了起来:「你这个不孝的逆子!难道真的想让我没人养老送终么?我怎么这样可怜,一辈子就生了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子,我生他有什么用!还不如早早扔掉的好!白养了你这么大,享不到你的福,却让我时时牵挂、日日担心,到死都闭不上眼啊!」翟小侯心中难过,眼泪浮了上来,倔强道:「爹,孩儿知道不孝,可您不能只顾着我,就不顾他,我跟他,绝对不会分开的,要想伤害他,先得杀了我!」老侯爷的哭声顿时拔高上去,顿足捶胸,乱揪自己的花白胡子,涕泪横流。严喧一脸忧心仲仲,扶住他不断安慰,眼睛却瞟着龙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