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到这里,门外丫头高声禀道:「习良少爷来向小侯爷请安。」翟小侯看了看老侯爷,父子俩心有默契,什么都不再说,都表现出虚弱悲伤的样子,老侯爷颤声道:
「进来吧。」门外龙行虎步进来一个少年,欢欢喜喜地向翟小侯请安,又恭贺老侯爷,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叨,圆圆满满,看得出年纪虽然不大,办事却甚有章法。
翟小侯斜眼看他,笑道:「习良,你都长这么大了,鬼灵精似的,亏我还一直念着你小时候的样子,多么好玩。」习良略显尴尬,翟小侯说的是七、八年前他进京的那一次,那时他可被这位顽劣不堪的小叔叔捉弄得够呛,最后还是哭着走的。
「小叔叔疼爱侄儿,那是习良的福气。」翟小侯笑道:「好,不如我跟叔叔说,把你过继给我当儿子,你愿不愿意?反正我这辈子是不会娶媳妇儿了,将来这荣平侯的爵位,便是你的。」习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强笑道:「小叔叔好说笑。」翟小侯笑咪咪地道:「什么说笑,我可是当真的。」转头对瞠目结舌的老侯爷道:「爹,儿子出京这一次,可没白跑,给您找了个天仙回来当儿婿。」老侯爷胡涂道:「儿婿?」向来只听说过有儿媳妇,哪里有儿婿这个词?
「是啊,我拐了个神仙私自拜了天地,不过他是男的。」翟小侯胡作非为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老爹已经被他历练得刀枪不入,闻听此言,眉毛都不皱一下,道:「好,你愿意就好,什么时候带他回来见我,咱们补个仪式娶他过门就行。」翟小侯道:「就是这点不好办,他隐居在山里,轻易不肯见人的,京里这么多规矩,怕他不习惯。」老侯爷道:「那咱们搬去山里住,我命人给你们圈地盖房,他想怎样咱们就怎样,只要他好好伺候你就行。」翟小侯心道:他伺候我?嘿嘿,是你儿子一直伺候他哩!不过为了维护自己一贯的光辉形象,这个事实他是死活不会泄露的,只点头道:「您同意就好,我也想着咱们可以住得近一点,隔三差五的我也好回家看您。」这半年不见老父,他心里也着实惦念。
老侯爷不满地道:「为什么隔三差五?我天天都要见你!」「好好好,天天都见,那更要住得近些了,爹,我最近学会做好多菜呢,到时候好好做给您吃。」「嘿,臭小子,还等什么到时候,现在你不能做给我吃吗?」老侯爷是有名的贪吃好色,虽然家有名厨,但儿子做的自然最是与众不同,两父子吵吵嚷嚷,不亦乐乎,倒把习良晒在一边,半句话也插不进来。直到下人傅膳上来,他才找个机会凑上前来,老侯爷转脸对他说:「你小叔叔刚回来,我要他好好陪我说话,你下去吧,外头来人你一概回说不见,不许任何人打扰我们。」习良答应了下去,父子俩相视一眼,话题转到对菜肴的褒贬上,对私下议论的事只字不再提起。
龙隐走进书房,书房瑞安安静静,笔墨犹在,却少了那个假装正经,一只眼睛看着书,一只眼睛看着他的人。
龙隐走进画室,石桌上一幅春宫图只画了一半,白描的人物眉目灵动,他清楚记得那个贼笑兮兮的人高潮时脸上会染上晕红,那是最美的胭脂都描画不出的动人颜色。
龙隐走进厨房,这里已经好些天没有燃起烟火,冰冷得毫无人气。
站在丹室的门口犹豫半天,他转身穿过通道,走进卧室,这里同样冷冰冰的毫无人气,床上洁白的缎被床单没有一丝皱折,因为总把它们弄得凌乱不堪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只少了一个人,为什么好像这里缺了很多东西一样?龙隐弄不明白,他心理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
小猪还在,不过现在他又开始每日煮白米饭吃咸菜,龙隐又开始辟谷,两人像以往一样基本整天不打照面。
石室理一切如旧,只是不再有翟小猴的笑语欢声,曾经龙隐认为他太聒噪。但现在却觉得身边静得可怕。
是的,太死气沉沉了,龙隐望着四周熟悉的石壁,觉得整座山都压在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转身冲出卧室,飞一样离开洞府,在山中穿梭往来,此时若有人看到,定会以为飞仙出现,那白色的飘渺身影,在林间山顶飘忽不定。
这个人、这个坏蛋,他究竟是谁?平白无故打乱了他的生活,然后一声不响就溜走了,连一句话都没有留,究竟想怎么样?龙隐坐在书桌前,望着一盒春宫图沉思。翟小猴翻箱倒柜,找了个精美的紫檀木镶金嵌玉的盒子出来,把他画好的春宫都细细裱褙好,收藏到盒中。
「这可是传世之宝!」翟小猴兴高采烈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而那个飞扬跳脱的身影,却消失了。
许他不是真实的,只是随风而来的过客,龙隐心想,也许他只是书中曾经说过的,修道之人常会遇上的「魔」,魔的形式有许多种,心魔、劫难、挫折,都是对修道之人的考验,顺利通过才能更上层楼。
可是……龙隐伸手在画中的翟小猴脸上抚摸,这个魔,也太可爱了呀,叫他情不自禁地就喜欢上了。
「不行!你是我的,不许再去碰别人,男人女人都不行!」翟小猴咬牙切齿地喊,睑上带着泪,爬到他身上,扶住他的分身,慢慢坐下去……「你是我的,这里、这里、这里、这里……」翟小猴调皮地笑,双手乱摸龙隐的脸、脖颈、胸乳、腹肌,「都是我的,连这里也是!」他的手摸到两人正紧紧相连的部位,恶劣地抚弄不已,还使着巧劲儿捏了捏,龙隐呻吟一声,欲望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