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这是意外,其实我很想吃你做的点心的。”薛乘龙亲切地揽住他的腰,吻了吻他,道:“也许以后会好吧。”
“那你一定要好起来啊,我发明了这么多点心,你好多都没有尝过呢。”
“是,会好的,你放心。对了,我已经开始在四省三十二个城内设了店,今年内你的点心就可以让更多的人品尝到了,你可有得忙了,高不高兴?”
“哈!高兴,乘龙,还是你好!我太高兴了!”
“呵呵,你高兴就好。”
和风温柔地吹过来,带着芬芳的花草香气,正是一年春好处,幸福的人们,在这幸福的时光里自由地徜徉答。
燕重生凝神注视着手中的剑,细致冰冷的剑锋,完美得令人惊叹,他用光滑的绸巾一遍遍轻轻擦拭,眼光温柔得像看着自己最珍爱的情人。
墨绿色的鲨鱼皮剑鞘放在旁边,猛一看去,与贺兰影的那柄剑几乎完全一样,只是剑身略宽一些,格外透出一股雄浑之气。
燕重生将剑托在掌心,细细审视,明亮的剑身映出了他的眉目,他的指尖轻轻滑过修长的剑身,体会那种细腻光洁的感觉,它是如此完美、如此超凡,就像……贺兰影。
这柄剑与他送给贺兰影的那柄本是一对,战国时代的名器,流传千年,从未分离,燕重生对它们爱逾性命,自从十年前得到双剑至今,几乎片刻未曾远离,直到——其中的一柄归了贺兰影,直到贺兰影离开。
拔下一根头发放在剑身上,轻轻吹一口气,发丝悄无声息地断为两截,飘落下去,燕重生满意地微笑起来,轻轻挽了一个剑花,明亮的火把光芒照映之下,剑光如水银般流泻,凄冷而绝艳。
有脚步声走到演武厅的门外,燕重生静静地等待着,终于门一响,有人踏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燕重生没有回头,淡淡地道。
身后没有声音,良久,燕重生回过身来,眉头微微一挑,眼光里有掩不住的一丝惊讶。
门口站着的是一名身穿校尉服色的普通军官,燕重生明明认得他是自己手下的一名副将,身高相貌,全无二致,只是……
看到那明亮得像天上星星一般的眼睛,燕重生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微笑起来。
“别来无恙?”这声音冰冷得可与门外呼啸的寒风相媲美,明亮的眼睛如同寒冬夜空中的星子一般,透出阴森的煞气。
“还好,你也一切都好?”燕重生的语气没有半分波动,锐利的眼光却在一瞬间将贺兰影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个遍,满意于他精神的饱满与锐气的丰盈,看得出来,分别这一年,贺兰影绝没有白白浪费时间。
贺兰影坦然走到宽敞的演武大厅中央,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揭去一层与肤色相同的薄皮,露出本来的剑眉星目,依旧是唇红齿白,依旧是俊美英朗,只是稚气已几乎褪尽,黑黝黝的眼眸像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无法轻易琢磨出他的思想。
真的是成长了呢。燕重生欣慰地垂下眼睛,将手中的剑轻轻合入剑鞘。
『嚓』的一声轻响,贺兰影却已拔剑出鞘,冷冷一笑,道:“一年之期已至,我来讨我的债!”
燕重生默默地望着他,贺兰影等了一会儿,见他毫无动静,皱眉道:“怎么,你想赖帐不还么?”
“我欠你什么?”
“你欠我一条命!”贺兰影恶狠狠地道:“你辜负了我的父亲、侮辱了我,你必须用性命来偿还!”
燕重生不动声色地望着他,良久,道:“好!”
话音未落,两道凝止的人影突然发动,雪亮的剑光耀眼生花,两柄曾经形影不离的利剑挟着劲风,开始进行殊死的拚搏。
贺兰影气势如虹,招招进逼,燕重生沉稳如昔,后发先至,虽不主动出击,但贺兰影凶猛的攻势被他一次次化解于无形,真正是举重若轻,风度俨然。
剑势凌厉而轻灵,两人都是一触即分,不肯用蛮力伤了宝剑,主要在招式与内力上比拼,时间一久,渐渐地就分出了高下。
燕重生惊讶于贺兰影武功的突飞猛进,贺兰影则惊心于燕重生功力的深厚凝重,这个人,真的是如潜龙在渊,深不可测。
眼看着壁上的火把快要烧到尽头,三更已经过半,两人都是汗湿重衣,燕重生见贺兰影的身形明显地慢了下来,突然跳出圈子,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贺兰影也不进逼,凝神收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的武功进步很大。”燕重生赞许地道,贺兰影却觉得这话无比剌耳,冷笑了一声,道:“比你还是差得太远!”
“你真正用心习武不过三年时间,我练功比你早了十几年,这是没法比的。”燕重生诚恳地道:“你这两年的进步确实神速,但要记得扎牢根基,切忌急躁,有的时候,欲速则不达。”
贺兰影凝目看他,见他说这话时态度中肯,纯出自然,心中不由一动。他曾与燕重生朝夕相处两年多,对彼此的身体和性情都极熟悉,燕重生确实一直都很关心他,虽然……
贺兰影心念转动,微微一笑,收起了剑,道:“没错,泰山不可能一日堆起,沧海不可能一日填平,我还年轻,尽有磨练的机会,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燕重生见他已能沉得住气,不骄不躁,心中愈喜,淡淡地道:“随时恭候。”
两个人锐利的眼光对在一起,如同两柄无形的利剑,再一次较量着锋芒,良久,贺兰影绽开笑容,眼光竟是说不出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