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上的赐婚怎么办?他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肯为了你抗拒圣旨吗?」
「他说他会想办法,他不会离开我的。」莫离声音低了下去,自己也知道那不过是借口。
萧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拳头捏得暴起了青筋,恨不能打醒了他。自古帝王之家事非多,他以为那个软弱的淳亲王能护得了他一世吗?
「反正我只求在他身边,没有他就没有我,你别再说了。」莫离脸上带着又羞愧又坚定的神情,难得他说话这么强硬,只可惜不是萧同想听的。他上前一步,几乎就想强掳了他离去,却见他认真地看着萧同的眼睛道:「同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这颗心啊,已经给了那个人,我还是喜欢你,非常喜欢,可那是不同的……」
「别说了!」萧同暴怒,一转身大步走到窗前,却被莫离扑上来抓住了衣袖:「同哥,别生我的气,你当我的哥哥好不好,就像亲哥哥一样,我一个人好可怜,你有空来时看我一眼……」
萧同回过头,冷冷地盯着他,莫离小鹿一样的大眼睛含着亮晶晶的泪水,那么认真地、求恳地望着他。
「哥——」莫离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扑进萧同的怀里,抽抽答答,真是的,明知道人家受不了这套煽情的还来这一手,实在是太卑鄙了!萧同握紧拳头——
「同哥,我对不起你,呜呜……可是,我也放不下他……呜呜……别丢下我……」
莫离细瘦的胳膊紧紧抱住萧同,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温热的眼泪,再一次侵透了他的衣裳,烫着他的胸膛、他的心。
白使了几次力,最后,萧同还是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谁让他喜欢他呢,即使面对这样对自己无情的莫离,萧同也狠不下心。
离开莫离后,他心中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干脆施起轻功跑到离城十里的南湖来发发疯,不然真的要疯掉了!
「啊——」
快刀犹如狂风骤雨一般,卷起一片青光,将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疾如飙风,猛若惊雷,招招紧逼,只攻不守,不给人留半分招架的余地。这就是萧同师门绝技——狂风刀法,配上萧同的狂暴性格,就被发扬光大了。
刀越舞离身越近,到最后简直如贴身肉搏一般,连自己的飞扬的头发都被刀风带下几缕,四散飞扬。
「啊——」萧同又大叫一声,高高跃起,一刀当头猛劈,招势虽然简单,气势与所挟内力却无与伦比,猛击在湖面之上,激起一道一丈多长、三尺多高的水浪,连漪像箭一般破开湖面,远远地向四周散去,久久不息。
他立在湖边浅水中,保持着双手握刀的姿势,静静地感觉体内真气的流转,心头一片清明。知道自己的功力比一月之前又进了一步,顿时快活起来。
出了一身大汗,衣服反正刚才也弄湿了,索性几下脱光,赤条条跃进湖中,不忘随手将心爱的飞云刀插入浅水中,刀柄恰好没入水下二寸。这么做是为了遇到紧急情况时可以随时抓到兵刃。
月白风清,湖面微波鳞鳞,白天的暑气已褪去大半,温凉的湖水使人浑身舒爽。
萧同精神一振,快速在湖面上游了一个来回,再来几个深潜。随手捉住一条游鱼,他从水面上一跃而起,来个正宗的鱼跃,手一扬,那尾滑溜溜的大鱼被抛出七八丈远,落入荷塘深处,传来轻轻的「扑通」一声。
萧同哈哈大笑,正在考虑要不要像那天在山中水潭一样来几个快速横渡,把这南湖的水也搅他个天翻地覆,忽听岸边有人击掌赞叹:「妙技啊!妙技!」他警觉地向声音来处看去,咦,大半夜的,哪里来了这么一群人马?
说是一群,因为萧同离岸三丈左右,清楚地看到岸边有一小群人和马匹,当先一人淡黄长衣,身材修长挺拔,眉目敏利,刚才说话的就是他。靠后一步左右各立一人,左边的是个白衣书生,手里还摇着一柄折扇,右边的人却让萧同心中一凛。
只见他全身黑衣,黑发,深色皮肤,身无长物,负手而立,却流露出一种惊人的气势。怎么说呢,这完全是在江湖上拼打多年历练出来的感觉。萧同一眼看出他的整个人体现出一种极度的和谐,当真可以做到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击则已,一击必中!
好危险的一个人!
就气势而言,萧同见过的人只有他师父和天狼社的大哥能与之相当,也就是说,在当今武林,应当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可他是谁呢?怎么一点看不出来?
萧同紧紧盯着他,心中估量着交手的话有几分胜算,心中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遇到旗鼓相当的高手是非常不易的事啊。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但萧同相信自己是可以与他抗衡的少数人之一。相比他而言,那一黄一白两个人以及后面的十来个随从,都暂时被萧同忽略不计了。
「湖中少年,好奇妙的泳技,我家主人甚为欣赏,请上岸来一叙如何?」白衣书生打扮的人开口说话。
酸,太酸!萧同皱眉,瞟了一眼为首的黄衣人,他正笑吟吟地瞧着萧同,似乎很笃定萧同会听话上岸一样。呸,萧同最讨厌人家命令他做事了,横了他们一眼,一个深潜,再冒出头时已在湖的中央。
「豁喇」一声,湖心一轮沉璧似的明月被萧同冲破,化做满湖的碎银,随波散去,萧同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他的极速横渡。这是他发明的一种激发与加强体能的训练,可以使全身的肌肉均匀受力,有节奏地练习肌肉爆发力,对于他使快刀极为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