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目瞪口呆,半晌才省悟:“你……你故意的!”
“不管怎么说,我既然摸了你,而你并未反对,那就等于默许了,想不嫁我也是不行。”陶显这话有点赖皮,晚晴突然觉得这话跟他平素的为人殊不相衬,似乎由周谦来说才合理……
趁她不知所措,陶显伸手抱住了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吻,晚晴窘得不知如何是好,想推却推不开,低声道:“快放开我!吟霜回来看到,成什么样子!”
陶显道:“不用怕,她不会来,刚才周谦跟我一起来的。”
晚晴顿时明白,原来他今天是有备而来,还带了周谦来拖住吟霜,就为了……
她心头如小鹿乱撞,额头冒出汗来,实不知如何是好。
“十年前有人给我提亲的时候,我告诉他们,我已心有所属,晚晴,那时我就决定了,此生非你不娶。”
同喜
晚晴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双眼浮起泪花,低声道:“你……你这是……何苦……”
“我不苦,你才辛苦,这么些年服侍四位老人,给他们养老送终,别人虽然能帮你一点忙,但最辛苦的还是你啊。”晚晴性子刚强,绝不肯受人怜悯,独自支撑着一个家庭,虽然到最后家徒四壁,却从来没有对任何人低声下气过。
陶显想到晚晴的艰难,叹息一声,又道:“好不容易四位老人一个一个都走了,我都准备好了再次向你求亲,谁知你突然又走了,再回来的时候,就带着吟霜。”那时晚晴在京城的一个亲戚向杜尚书举荐晚晴,服侍因双目失明而脾气暴躁的吟霜小姐,晚晴怜惜吟霜,把她带回午阳来休养,从此她便又扛了一件责任在身上。
“我当初同意过来教导吟霜,其实只是为了再接近你,可我又不敢再提求亲的事,怕你再次离开,走到我找也找不到的地方去。”陶显语气低沉地道:“当时我想,凡事不可能十全十美,既然我命运不济,不能得你垂青,与我相伴晨昏,那就做个亲近的朋友吧,也胜于永远不再得见。”
晚晴忍不住回握他的手,心中怜惜无限,原本只是为了他好啊,却没想到会带给他这许多痛苦。
“现在吟霜要成亲了,周谦天天急得跟火上房似的,可吟霜就是不点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晚晴低低“嗯”了一声,她也是明白的,为此她多次劝过吟霜,可她就是不听。
“吟霜敬你为姐,她不想自己披了嫁衣,却让你孤单寂寞,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赞同她这想法,可吟霜也是个执拗的性子,她认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受苦的,可就是周谦了。”
晚晴微笑一下,想起周谦和吟霜的种种情状,颇觉好笑。
陶显道:“所以要想解决他们的问题,须得先解决咱们的问题。”
晚晴一怔,诸多顾虑再次涌上心头,便想婉拒,然而看着陶显期待的神色,这话却如何说得出口?即使最温柔的伤害,也依然是伤害啊!
陶显虽然看不见,对她的摇摆仍然知道得一清二楚,恳切地道:“晚晴,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求一个情投意合的伴侣何等不易,有幸遇到了,又何苦碍着世俗的眼光,毁了自己的幸福!”
晚晴心中一震,豁然开朗,是啊,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错过了有情人,悔之晚矣,更何况,自己受苦也就罢了,难道让陶显也黯然终生?陶显的脾气她是明白的,外和内刚,尤其于情字上最是执着,他既认准了非她莫娶,那如果她不同意,恐怕两个人真要咫尺天涯,抱恨终生了!
“显弟……”晚晴一激动,叫出了从前对陶显的称呼,陶显大喜,紧紧握住她的手,颤声道:“你……你愿意嫁给我了?”
晚晴见他如此,越发不忍心,泣道:“我从来没有不愿意过。”话音未落,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陶显哽咽道:“阿晴、阿晴,我等了你好久,你终于答允我了,我好高兴!”
晚晴抱住他,放声大哭,多年的隐忍,无尽的委屈,在心上人的怀里,终于可以尽情发泄,从此之后,她再不是孤单一人,再不必暗夜饮泣,所有的日升月落,都有了新的意义,所有的人生百事,都有了新的希望!
蔷薇花篱的后面,吟霜和周谦也松了一口气,周谦给吟霜擦去眼泪,叹气道:“人家是喜事,你哭什么?”
吟霜白他一眼,她这是喜悦的眼泪,只为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落。
“好啦好啦,晚晴姐的终身大事可是定下来了,咱俩的事当然也不能拖,你说,什么时候办好?明天?”
“明天?!”吟霜震惊地瞪他一眼,哪能这么仓促?
“那后天?”周谦让了一步,心想:我还没说今天哩!实际上他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跟吟霜洞房花烛了~
“还是先把陶先生和晚晴姐的事办了,隔一两个月再说咱们的事。”吟霜已经开始盘算给晚晴办嫁妆,脸上笑眯眯,周谦却惨叫一声:“一两个月?!”
他的叫声惊飞了几只小鸟,更惊吓了不远处拥抱的两个人,晚晴急忙把陶显推开,涨红了脸,羞窘不堪,陶显却落落大方,面带微笑,心想:周谦这办法虽嫌无赖,却轻而易举攻破了晚晴的心防,使好事速成,嘿嘿,果然还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在周谦极其热心的推动下,晚晴和陶显在一个月之内顺利完婚,前来道贺的乡亲邻里差点挤破了门,众人对他们的结合虽然有点吃惊,但更多的是祝福,这两个备受乡里赞誉的好人结为夫妇,到底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