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谦的深情使她感动,而他的自持更赢得她的敬重,两人的力量相差如此悬殊,周谦若是用强,她如何抗拒得了?但他尊重她,爱惜她,顽强不息地用自己的真情来感动她,希望得到她的真情回应,他的用心,她怎会不明白?
这样的男人,怎会不值得爱?
情缘
“可是……”吟霜欲言又止,眼光转了几转,黯然神伤。
“可是什么?”周谦一下又一下轻吻她的眉眼,实在见不得她难过,一点都不行,他要用自己的勇敢与力量,为她遮风挡雨,为她解决一切难题。
“晚晴姐……”吟霜睫毛微颤着,感受周谦的怜爱,神情益发温柔起来,她本就生得清秀,此时配上十二分的温柔,当真是美人如玉,令周谦几乎把持不定,猛地转过头去,急促喘吸着,身体僵硬,吟霜吓了一跳,忙问:“怎么?”
“吟霜,我说……你,你真得快点嫁给我了。”周谦抱着吟霜一个翻滚,把她翻到自己身上来,呻吟道:“总是这么憋着,很伤身体的!”
吟霜感觉到他擂鼓般的心跳和……和身体的某些变化,又羞又窘,粉拳雨点般落在周谦头上,周谦幸福地承受着,咧嘴直笑,嘿,他的吟霜,还真是宜喜宜嗔,不论什么表情,都是那么可爱啊……
好不容易吟霜打得累了,趴在周谦胸口喘气,周谦忽然想起,道:“据说春天生的孩子聪明,咱们赶紧成亲,一定能赶得及在春天生个宝宝,你说,先生男孩好还是先生女孩好?”
吟霜正想答话,猛然省起,怒道:“什么赶紧成亲!”
“我把今年的黄历都快翻烂了,良辰吉日一个一个都标了出来,吟霜,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答应了好不好?”周谦低声下气,曲意央求,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么,只要达成目的,说几句好话有什么打紧?
“可是……”吟霜还是这半句,周谦急了,扶她坐起,两人认真地面面相对。
“究竟可是什么呢?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晚晴姐怎么办?”吟霜终于吐露了心里的担忧:“她是我姐姐,虽非骨肉,却恩重如山,可以说没有她便没有我的今天,她陪我这么多年,耗尽了心血,虚度了青春,如今年纪这么大了,你说,我怎能扔下她自己成亲?”
周谦一听反而放下心来,笑道:“谁说你扔下她?咱俩成了亲,她不是少了个妹妹,而是多了个妹夫啊!她还是可以跟咱们住在一起,像一家人一样,跟现在完全没区别。”
吟霜白他一眼,继续道:“那毕竟不一样的,姐姐还没出嫁,妹妹怎能超越?而且……晚晴姐其实一直对她的容貌很自卑,她没有个好归宿,我怎放心得下?”
周谦颇为感动,现在的吟霜,已经不是从前的大小姐了,不但不再注重人的外貌,甚至懂得体贴人了呢。
“那怎么办?”周谦问。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吟霜愀然不乐。
周谦立即开动脑筋,想了一会后忽然笑了,跳起来道:“有办法了!”伸手把吟霜拉起,给她拂了拂身上的花瓣草叶,道:“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吟霜好奇地问:“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周谦道:“天机不可泄露,明天再跟你说。”
吟霜见他不肯说,撅起嘴巴,甩手回房,周谦哈哈一笑,腾身而起,远远去了。
次日上午,阳光明媚,晚晴和吟霜正在葡萄架下刺绣,突然陶先生来访。
两人急忙迎他进来,安顿在葡萄架下坐着,晚晴笑问:“今天什么好风,吹得先生来了?”
陶显依旧安然,微笑道:“有一件事,拖了太久没办,今天便来办一办。”
吟霜笑道:“有什么事叫我们过去不就行了。”自从她眼睛复明,便从来不肯让陶显劳顿,总是她和晚晴上陶家去。
陶显道:“此事说来话长,吟霜,上次你说有了新下来的绿茶,不如煮些大家尝尝。”
吟霜答应一声,兴致勃勃地去拿茶及茶具,这次回来她没带莲儿,一方面是让她跟家人团聚,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和晚晴完全可以照顾两人的日常起居,再不必像从前那样使唤别人了。
阳光从葡萄架上透过来,明亮的光芒斑斑点点洒在陶显身上,晚晴认真看他,暗暗赞叹。陶显眉目清俊,气度闲雅,学养深厚,若非双目失明,不知会有怎样一番作为!
“晚晴?”陶显微笑着伸出手来,晚晴不知他要做什么,伸手去扶,应道:“我在这里。”
陶显轻轻握住她的手,晚晴有些吃惊,却听他道:“今天我来办的事,却跟你有关。”
晚晴奇道:“跟我有关?”心下便有些尴尬,想把手抽回来,却抽不动,脸上便红了。
陶显温声道:“晚晴,吟霜快要成亲了,今后你想怎么样?”
晚晴低下头,轻声道:“杜家不会亏待我,今后我寻一处小院子,做些女红,总可以度日。”
陶显微微一笑,道:“十年前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
晚晴顿时结巴起来,半天说不出一个字,陶显诚恳地道:“十年前我的心意,如今并没有改变,你呢?你还是不肯同意么?”
晚晴眼中涌上泪水,目不转睛地望着陶显,伸手按住了嘴,喉头哽咽。
“那一年,家里首次有人前来提亲,我父亲欣慰地对我说:‘原来显儿已经长大了。’又说:‘看来世上明理的女子还是有的。’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难为人家不嫌弃我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