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高傲?有什么用?一旦嫁做人妇,侯门如海,闺怨深深,得不到一份真情实意,得不到一个知己爱人,锦绣珠玉不过是华丽的陪葬,豪华门庭只能是沉重的枷锁,把才华锐气一点点消磨殆尽,将青春红颜一日日掩入黄昏……
自古多少佳人,便被这样生生扼杀!
吟霜心中悲愤,意气难平,突然感觉到有人接近,这才回过神来,伸出一只手,默默接住了另一只温暖的大手。
“没事了,他喝醉了,我把他送走了。”周谦低声道,感觉吟霜玉手冰凉,微微颤抖,心中怜惜,轻轻扶起她,抱在怀里,温柔安慰。
吟霜的眼泪忍不喷涌而出,突然紧紧抱住周谦,失声哽咽,原来遭人背叛是这样痛彻心肺,而受人怜惜是这样温暖入骨。
小猫被挤在两人中间,叫了起来,吟霜这才想起,忙推开周谦,抽泣着安抚小猫,周谦心里好不高兴,不过这只猫还是他送的哩,也不好说什么,干脆坐下,把吟霜连猫一起抱在怀里,柔声安慰,一遍遍给她拭泪。
好不容易等吟霜情绪平复下来,便问起周谦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周谦道:“我当初就觉得你突然失明事有蹊跷,想送你去我师伯那里看看,可惜你总不肯去,我就托兄弟在京城这边做些调查,果然查出罗家那小子有问题,这次我亲自过来,一是放心不下你,二就是要彻底弄清楚这事。”当年失明及退婚这两件事对吟霜打击极大,以至于时隔六年她还放不开心结,周谦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明白要想真正得到吟霜的心,得到她完全托付的情意,不把这个隐患解决可不行,于是多方设计,这才做了这个局来套罗远的话,给吟霜解疑。此前他已把罗远查得一清二楚,设法接近的时候投其所好,自然事半功倍,很快便被他引为知己,酒后吐真言,泄露了当年的秘密。
“你说咱们怎么惩罚他好?”周谦见吟霜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哭得梨花带雨,着实心中痛惜,便想法儿转移她的注意力。
吟霜想了想,却道:“他固然有他的错处,我也不是完全无辜。”
周谦奇道:“这话怎么说?”
“罗远说我当日恃才自傲,冰冷无情,现在想想,也确实如此,莫怪他看不上我。”
周谦见她已能直视己非,心中一松,嘴上却道:“那是他有眼无珠。”
“不,我也有自己的缺点。”吟霜拭干了泪,忽然道:“其实我倒应当感谢他。”
周谦奇道:“这却怎么说?”
“若当时不是因为这件事,我早已嫁入罗家,现在看这罗远的为人品性,着实令人心寒,如果我真嫁了他,一辈子可不就毁了么?”
周谦大乐,亲呢地吻了吻她,笑嘻嘻地道:“也对,那我可就没机会了。这么说来还真得谢他。”
吟霜脸红,推开他又呶过来的嘴,恼道:“谢他做什么,不管怎样这人是个坏人。”为一己私欲而下毒害人,虽没有真的置人死命,但也险些毁了一个女子的终生幸福,想起自己数年凄苦挣扎,吟霜还没大方到完全不追究他的责任。
周谦坚定地道:“没错,你放心,我自有招儿治这家伙,包管他哭都找不着门!”
吟霜这才破啼为笑,忽然想起自己出来这么久,又身在……这种嫌疑地方,不由得惊惶起来,忙道:“快送我回去,现在什么时辰了?”
周谦安慰道:“才过三更,没关系,我马上送你回去。”麻利地给吟霜收拾停当,抱了她原路返回,不多时已潜入杜府,回到吟霜院中,院内及小楼却一片漆黑,彩灯都已熄灭,侧耳倾听,悄无声息,吟霜莫名觉得一阵心慌,抓紧了周谦的手,周谦安慰道:“定是晚晴姐怕人发觉,把灯都熄了,好让人以为你们已经休息。”
两人走到楼前,刚一推门,突然室内光明乍现,现出一屋子人来。
决心
周谦伸手一带吟霜,吟霜立即停住了脚步,惶惶不安,她感觉得到眼前的光亮,却看不见,只听父亲喝道:“拿下!”随即头顶一道劲风扑下,她被周谦一推,身不由己向旁边撞去,一声惊呼还没有完全出口,一个温暖的身体迎住了她,晚晴温柔的声音轻声道:“别怕,我在这儿。”
吟霜惊魂稍定,耳听得屋中乒乒乓乓声音激烈,立即又担心起周谦来,叫道:“住手!住手!”
周谦一人对付五名杜府武师,丝毫不现慌乱,听吟霜声音惶急,怕她担忧,猛然间出手抢攻,逼得几名武师后退一步,他飘身跃起,已退出了屋子。那几名武师松一口气,紧追出来,周谦身形飘忽,在院中蹿来蹿去,那几人攻击虽急,却哪里捉得着他一片衣角?
晚晴扶着吟霜挤在门口观战,看到这里顿时放下了心,悄声对吟霜道:“别怕,周公子武功比他们高得多,不会有事。”
吟霜刚松一口大气,突然手腕一紧,被母亲拉了过去,杜夫人狠狠瞪了晚晴一眼,生气地问吟霜道:“你从哪里识得这种匪人?深更半夜地跟他出去,多么危险!”
吟霜忙道:“他不是坏人!快让人停下来,母亲,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你女儿早死了好几次了!”
杜夫人一怔,看向丈夫,杜尚书迟疑一下,开口道:“暂时停下!”
那几名武师早在叫苦不迭,听到命令急忙退开。明着看是他们在围攻周谦,实则他们都被周谦所牵制,这家伙功夫古怪,身形使开了,便似一个巨大的旋涡一般,吸引得几人不由自主向场中扑去,兵刃明明是指向他的,被他轻轻巧巧地拨来弄去,屡次险些招呼到自己人身上,若杜老爷再不喊停,说不准哪一下子便要误伤了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