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淼忍住脾气,又让洛时节把事情复述一遍,末了板着脸问道:“你要老实告诉为父,这些事是不是与你有关!““怎么可能与我有关,洛姑娘说的事我听都没听过,何谈支使,再者,刘珂是我心中所慕,我又怎会雇人害他。”“当真与你无关?”“无半点关系。”洛时节斜了她一眼:“他前几日被围被骂之事,你真不知?”“不知。”“此事也不算小事,相信孙老先生都有所耳闻,你却不知。”“我这几日身体不适,不曾出门,自然不知。““既如此,他被打之事,你也不知了?”“我也是刚知道。”“这倒是奇怪,孙老先生知道刘珂被打,甚是惊讶,不问别的也得先问一下他伤得如何,重还是不重,你却冷静的很,不闻不问的。““本小姐不欲在众人面前失礼,这也是错?”“没错啊,只是关心人,问上一句两句,并不失礼,孙老先生,您说是吧?”“父亲同刘珂,与我同刘珂,终究有别,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能如此不顾女儿家脸面……”“你刚刚还直言刘大哥是你心中所慕,现在又说这话,小姐您可真善变。”“你——”“够了!”孙老先生终于发怒,“真相究竟如何,自有监市分辨!监市大人,还有劳您……”“哦对对对对,是非曲直自有我查,那个,额,”监市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如今轮到自己了,表示还有点懵,“那个,周氏,你把你上次所说,再与本官与众人面前重复一遍。”周氏即是被押上来的老仆妇。当下哆哆嗦嗦叩头触地:“监市大人,老爷……老妇知错,老妇不该把这事儿归在自家姑娘头上,早知是这样,我定不会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毁姑娘清白!”监市和洛时节心里俱一凉。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味儿。“周氏,你可要说明白些,不得有半句假话。”监市求生欲极强地提醒她。“老妇知罪,此事是老妇一人所为,老妇见不得自家姑娘受委屈,于是自作主张买人生事,想着这样或许能逼得刘秀才回头,我也是想替小姐出气,老妇仗着小姐偏疼,才大着胆子借了小姐的名义,老妇千不该万不该,反害小姐吃官司……”这是临时改口供的节奏啊!“周大娘,你竟……你这不是要害我么!”孙小姐和洛时节一样,也是吃惊得很,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戏精啊戏精。两个人都是戏精,都能凑成一台戏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改口供行为,监市心里早气得不轻,可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气就气呗,还能怎么办。吹胡子瞪眼在心里骂了半天,面上却是滴水不漏,照实让手下人记录,届时一并上交。至于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了。“改口供可是要吃板子的,周氏,本官再最后问你一遍——”“老妇所言字字属实,绝无虚言。”还真是吃了称砣铁了心!这孙小姐,还真有点能耐呵!如此戏剧性的转折,孙淼老先生却是一点不吃惊,客客气气与监市走了一通过场,眼睛扫过自己女儿时,那严厉和怒气却一点没少。见他这般,洛时节放心了。监市还要和老先生再客套一会儿。她该说的却都已说完,也不欲争辩,见好就收吧,左右无事,便先行告退。出门时,孙小姐也退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孙小姐亦步亦趋。好糟心。这明显是有话想对她说啊,可对方就是不说,就是跟在她后面,用胜利者的眼神一路蔑视着她。想让洛时节暴跳如雷,气到跳脚时再开口?她偏不生气。都快走到大门口了,孙小姐也终于憋不住了:“想抓我?你倒是抓啊,我还不是好好的?”“抓你?谁想抓你了,我没想抓你啊~”“那你来此何事?”“来告状啊……”“呵!告状有用吗?父亲相信你了吗?!”“相信了吧,至少我觉得相信了。”“你觉得?你还真是自信!”“孙小姐要是不信,回头可以再亲自问问嘛,看你父亲到底有没有被你那些拙劣的谎话骗到。”“……”“孙小姐的谎言,我不信,监市大人也不信,您父亲吃过的盐比我和监市多多了,您觉得,他会信吗?”见孙小姐气竭,洛时节跨出门去,礼数周全:“别送了,早些回去,乖乖认错才是正经。”对方还欲说什么,她早遁了,隔了百米都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怒气。